寧遠麵無表情地拉開他媽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寧阿姨給他端了碗飯,跟向邊庭說“以前也是這麼跟小宣來的,小宣以前也慣呢。”
這頓飯讓向邊庭對賀宣的過去又有了更深的了解,寧阿姨講了很多賀宣和寧遠以前的事。賀宣跟寧遠一起長大,剛見到寧遠的時候他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小豆丁,那時賀宣剛回國一年,自己也還是個小屁孩,他當時看著在花園裡那個歪歪扭扭朝他走來的小男孩,不曾想過他後來的
人生會是這樣。
好在,他好好地長大了,身邊一直有很愛他的人。
寧阿姨說賀宣的爸媽幫了她太多太多,沒有他們一家人她和寧遠不會有現在的生活,說到後來她眼裡都有淚了“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碗裡的飯吃完寧遠就又回去拚圖了,寧阿姨把蛋糕蠟燭點上,讓他過來許願。
年年都過生日,年年都許願。寧遠知道“許願”是什麼意思,他走到蛋糕前閉上眼睛,還雙手交握做了個許願的動作,隨後睜開眼把蠟燭吹滅了。
沒人知道他許了什麼願,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許願。
不需要問,美好的東西放在心底就好,哪怕不是願望,隻是當下一瞬間的感覺和心情。
“這是不是你教的”向邊庭低聲問賀宣。
賀宣點了下頭。
“哎這蛋糕真漂亮。”寧阿姨把切蛋糕的塑料刀遞給寧遠,“切吧,壽星。”
寧遠拿著塑料刀盯著蛋糕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把蛋糕上的那個足球插件抽出來往自己衣服口袋裡一塞。
“哎”寧阿姨氣笑了,“還沾著奶油呢你就往兜裡塞”
寧遠若無其事地繼續切蛋糕,口袋裡鼓鼓囊囊一個球,衣服上還沾著點奶油,寧阿姨也沒管他,隨他去。
蛋糕很好切,豎著一刀,橫著一刀,分了四份,超大的四份,遠哥心裡清楚著呢,都算好了,在座的各位都有。
賀宣坐在一旁沉著聲音一笑“切這麼大,你往哪兒擱。”
寧遠拿了個紙盤子,將其中一份蛋糕搖搖晃晃地鏟出來,寧阿姨看得心驚肉跳,趕緊去廚房拿了幾個盤子出來“哎彆給糟蹋了,擱這裡頭。”
分完蛋糕,寧遠坐下安安靜靜地吃完了自己那份,那麼一大塊,吃得乾乾淨淨。他剛剛才吃完一大碗米飯,向邊庭被他的食量驚到了。難怪有力氣踢球呢,這個飯量很合理。
另外三份蛋糕三個人都沒吃完,寧阿姨說放著,晚點寧遠能解決。
向邊庭忍不住道“他還能解決呢彆消化不良了。”
寧阿姨起身笑道“隻要擱了奶油的東西他都愛吃,你彆看他瘦,飯量大著呢。”
向邊庭轉頭看了眼賀宣“還好你訂的是六寸的,八寸的都吃完他不得撐成豬豬俠啊。”
賀宣笑了聲“就是知道最後都要他解決才訂了個六寸的。”
“敢情以前都是這樣啊。”向邊庭也笑了。
之後向邊庭又陪寧遠拚了會兒圖,賀宣被寧阿姨拉到廚房裡說話。
“小向”寧阿姨往客廳看了一眼,低聲問賀宣,“是你談的朋友嗎”
賀宣說“嗯,是。”
寧阿姨沒多說什麼,隻是抿嘴笑了一下,拍拍賀宣的胳膊“身邊有人就好。”過會兒又點了點頭,說“是個好孩子。”
臨走的時候寧遠倔脾氣又上來了,不讓向邊庭走,他其實有點窩裡橫,跟誰關係近就在誰麵前釋
放本性,在半生不熟的人麵前素來是淡漠的,有分寸的。
“你總不能讓弟弟陪你拚完圖再走吧。”寧阿姨說他,“這都幾點了,不讓人回家睡著了”
寧遠又皺著眉。
最後還是聽話了。賀宣和向邊庭走前,寧阿姨讓寧遠下去送送他們,這事寧遠還是很樂意的。
寧遠他們家在一片老小區,沒有電梯,三個人走樓梯,寧遠走在最前麵,樓道裡的感應燈亮起一盞,又立馬暗下一盞。
樓道裡忽然響起一陣“叮鈴鈴”的鈴聲,向邊庭看到寧遠腳步一停,愣了幾秒才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上的電話手表。
他維持著這個姿勢沒動,鈴聲繼續響著。
賀宣走上前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串陌生號碼。寧遠這個電話手表平時隻有賀宣和寧遠他媽會打,寧遠很少接到陌生電話,屏幕上不是他熟悉的名字,他沒有立刻就接。
賀宣猜到來電的是誰,他沒有替寧遠做選擇,沒有自作主張幫他掛掉這通電話。
寧遠盯了屏幕一會兒,伸手劃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手表的來電通話設置了免提狀態,電話那頭沒人說話,幾秒之後揚聲器裡才傳來一道熟悉又低啞的聲音“生日快樂,阿遠。”
向邊庭有些詫異。
他不太記得薛煬的聲音,但他已經猜到電話那頭的人是誰了。
賀宣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看著寧遠。
寧遠這個手表就是薛煬送的,他用了很多年,當初他媽要給他扔掉他死活不肯,他對自己的東西都這樣,隻要用了,就死認那一個。
他家裡有很多用舊了的東西。
手表沒扔,手表裡的那個聯係人還是被他媽刪掉了。
寧遠表情沒什麼變化,隻是呆呆地看著屏幕。沒過幾秒,他點了下屏幕,掛掉了電話。
向邊庭根本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賀宣也猜不透,沒人能猜透,他的心理世界本來就跟大多數人是不一樣的,不能用一般的邏輯去理解。
寧遠接完電話呆呆地站在原地,賀宣走過去摸了一下他的頭“走吧。”
往前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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