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行凶之人製服胡禦史時造成流血,什麼樣的手法什麼樣的出血量,才能控製血一滴不落在彆處的同時,又恰好蹭在桌沿上?
崔凝道,“你看這些書畫,畫倒還罷了,這些書種類不同,全都被翻開攤在桌上,根本不像是隨意而為。倘若有人在這屋裡找什麼東西,小心一些的做法是從哪兒拿的放回哪兒去,大膽的做法是隨手翻過便丟,那樣很難保證每一本被丟在桌上時都被翻開。所以我認為,要麼要找的東西在這些書裡,要麼這些是有人刻意而為。”
“有道理。”趙賁眼睛一亮,隨即回頭問站在門口的胡家人,“可有其他人動過屋裡的東西?”
胡大伯心中焦急,生怕漏掉什麼以至找不到父親,說的十分詳細,“不曾有人動過,早晨母親發現屋內無人,又見堆了滿桌的書,心中疑惑上前查看,冷不防瞧見桌沿上的血跡,驚駭不已,便急忙出來喊我兄弟二人去找父親。之後便再沒人進這個屋子了。”
崔凝和趙賁分彆都已經向胡家人了解過情況。
近些日胡家接連出了幾件煩心事,胡母一直在胡禦史耳畔念叨,於是他便常常宿在書房裡。
早上胡母過來的時候榻上的被褥是睡過的樣子,所以隻能大概猜測胡禦史昨晚睡下之後失蹤,具體是什麼時辰,卻無人知曉。
事實上,現在還無法確定胡禦史一定是失蹤了。
畢竟如果不算晚上,他才不見大半天,一個當了幾十年官的人,就算是整天不見人影也實在很正常,若不是他們家門房說大門一直從裡邊栓著,沒有人出去過,還有桌沿上的可疑血跡,趙賁都不想來這一趟。總歸是朝廷命官,萬一真出什麼事也不好交代。
趙賁見崔凝開始細細查看桌上的書,一時欲言又止。
崔凝像是腦袋後麵長了眼睛似的,“這裡我先看著,趙捕頭不如先帶人在家中查看一番,有沒有彆的痕跡。”
“那行!就有勞崔大人了!”趙賁拱手行了一禮便退出書房,對還候在門口的人道,“我們搜查貴府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痕跡,可能會多有冒犯,還望諸位見諒!”
胡大伯連連道,“無妨無妨,儘管搜便是。”
其他人麵上也並沒有絲毫不滿。
本來趙賁滿心煩躁,近些天衙門本來就很多事,人手捉襟見肘,這邊一個官員才不見半天就火急火燎的報官,他來的極不情願。
這會見他們如此配合,心情好了很多,便也出言安慰了一句,“諸位不用擔心,若是找不到線索,某會及時告知上官!胡禦史是朝廷命官,若真失蹤了,便是出動兵馬司全城搜尋也必得把人找回來。”
胡家諸人自是千恩萬謝不必提。
胡府並沒有多大地方,但趙賁也隻帶了兩個差役,三人前院後院一通仔細排查下來,也需要將近兩個時辰。
他們那邊一時沒有什麼發現,崔凝這邊倒是小有進展。
她讓崔平香小心地將展開的書籍原樣移到彆處,發現最下麵壓著一張紙,紙上寫了一句詩,崔凝拿去給胡家人辨認筆跡,結果並不是家中任何人所寫。
這字跡幼稚潦草,也就蒙學兒童的程度。
“入春才七日,思發在花前。”崔凝轉頭問自家兩個護衛,“讀過這首詩嗎?”
崔平香果斷搖頭。
“這是前朝薛玄卿的思鄉詩。原詩是‘入春才七日。離家已二年。人歸落鴈後。思發在花前’,這是去掉了中間兩句。”諸葛不離道。
這首詩很有名,但崔凝極少涉獵詩文,顯然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