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家暴女藤丸立香二合一)
“.”
女孩愣愣得看著繪梨衣,像是第一次認識她。而繪梨衣也是認真得和她對視,那純淨過頭的血脈呼喚出立香體內躁動的龍血,黃金瞳竟然開始不受控製得浮現出來。
但,那僅僅是一瞬。
立香的瞳孔在瞬間收縮,鋼鐵般的意誌在片刻不到的時間內將暴躁的情緒碾壓撕碎,她又恢複到了那柑橘色般醇和清亮的眼神,看著繪梨衣。
旋即又是歎氣,眼睛裡閃著無奈,憐惜,以及一分樂不可支和九分煩躁暴怒,緩緩開口道。
“笨蛋。”
“?”
女孩不解,但立香卻是更加恨鐵不成鋼般念出順口溜。
“繪梨衣真是笨蛋,蠢蛋白癡傻瓜呆頭鵝沒有常識胡七八搞胡言亂語胡說八道胡攪蠻纏鈍口拙腮朽木難雕酒囊飯袋呆頭呆腦!”
“?!”
繪梨衣皺起眉頭,立刻趴到地上去把本子撿起來,認真辯解道。
【才沒有那麼蠢。】
“有,就是有。”立香嚴肅說。
【沒有!】
繪梨衣急了,把本本懟得更近立香鼻尖,但沒用。
因為立香不僅不看,還把本子推到一邊。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然後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手臂,豎起兩根手指,仿佛要將這手臂當作勝利契約之劍砍下。
“上杉繪梨衣,我隻說一次——”
少女的臉上帶下深黑的陰影,剛才的和煦被卷跑了,隻留下仿佛是即將蹂躪世界的魔王般高傲和自我中心。
“伸出你的慣用手。”
“.?”
繪梨衣不解,但還是抱著對立香的絕對信任伸出了右手。
啪!!!————
“!!”
巨大的聲響回蕩在三層,仿佛隕石落地,石破天驚,名為地球的行星在巨大的衝擊力下停止自旋,迎來如鏡碎般的破裂!
繪梨衣猛地收回手,左手捂住右手,嘴巴突然閉緊嘴唇發白,本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忽然顯露出一秒委屈,一雙漂亮的眼眸中有光影流轉,差點哇得一聲出來。
本來都要起身了的繪梨衣突然蹲了下來,她把自己腦袋埋進腿裡,捂著手縮成一團,像是個毛團子,淋了雨而開始顫抖。
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心軟的畫麵,藤丸立香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她傲然林立,俯瞰女孩的眼神漆黑嚇人。
藤丸立香是一個男女平等主義者。
藤丸立香是一個傲慢的博愛主義者。
她喜歡看到世界和平,喜歡和友人嬉笑打鬨,討厭戰爭和血,喜歡英雄的故事和珍愛之人的笑顏,喜歡向著絕望悲傷之人伸出自己的手。
所以她對繪梨衣放不下心,也打從心底裡想要讓她和自己的後輩一樣能夠像正常人般仰望那片藍天,看她新喜歡上的夕陽和城堡。
但是換來的卻是女孩的“奉獻心理”。
立香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喜歡這種甘願為世界奉獻自己的卑微女孩,但立香確信自己討厭自己的友人要為了世界去放棄自己。
少給我開玩笑了,這裡是什麼傷痛青春文學現場嗎?不死人就換不來感動嗎?沒有悲壯的死亡就不能稱之為故事嗎?
難道自己做了那麼多,換來的是一個又一個的“醫生”和自己迎來分彆?
因為女孩神性一般的處事風格,幾乎所有和她相處的人都下意識得忘記了一個事實——
藤丸立香也是人,是個女孩,才十幾歲,上輩子也沒有多老成。
她也會有生氣和怒其不爭的瞬間,在必要的時候放下那張好好先生的臉。
而這樣的她,最討厭的就是所謂“命中注定”的犧牲了。
藤丸立香在那一刻仿佛一個燃燒的巨人般,漆黑而扭曲黝黯的壓迫感幾乎將整個三層籠罩。
我已經怒不可遏了!
無論是誰!隻要敢在我麵前玩“我好痛苦”那一套,就要給我做好好收拾的準備!
繪梨衣,你做了不該做的事啊!
女孩向前踏出一步,船體震撼如同萬軍席卷呼嘯。繪梨衣一聽到動靜就渾身一顫,縮得更厲害。方才黃金瞳燃燒時的女帝氣質煙消雲散,找不到蹤跡。
但立香卻是不管不顧得開口。
“正義正義的,邪惡邪惡的!又不是你哥,少給我一臉憂傷地說那種話!”
“正義這種詞彙啊,隻要用在嘲諷大齡中二病的時候就夠了!”少女向前。
立香打手的時候力道其實不大,隻是繪梨衣從小到大沒被人打過手心。
甚至於在她的人生中,從來沒有人“懲罰”過她,所以她現在很害怕,害怕的不是再被打,而是害怕立香打自己這一下是因為不喜歡自己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隻知道本能地縮成鴕鳥狀。
但是這裡沒有洞,所以她沒法把腦袋塞進去,隻能被迫聽著女孩演講。
“邪惡和正義不過是立場的問題!隻要劇情需要就會轉換,觀眾呼聲高,今年的流行趨勢變了,那“壞的”就會變成“好的”,正義的就會變成邪惡的!說到底,根本沒有人給出過正義與邪惡的定義吧!”少女又逼近一步,語氣激烈。
魔音入耳,繪梨衣感覺立香已經靠在了自己耳邊。
“幫助彆人的就是正義嗎?排擠彆人的就算是邪惡嗎?幫助誰?排擠誰?用什麼方式,用多少計量,在什麼介質下,是不是標準大氣壓強,做沒做預實驗,有沒有對照組,控製變量合不合理!”
少女宛如烈火灼心般憤怒得說道。
“如果沒有,就少給我說那些曖昧的話語!”
“我不想聽那種模糊不清的話語!我和繪梨衣的關係也不需要那種東西去定義!世界需要錨點,而那個錨點絕對不能是正義這種羅裡吧嗦沒有美感的詞彙!”
“繪梨衣伱就一直在糾結這種東西嗎?誰教你的!動畫片,還是源老弟!?!”
繪梨衣咬著嘴唇不說話,也不敢說話,閉緊了眼睛。
而藤丸立香則是兀然嚴肅了神色,獰著臉一字一頓道。
“聽好了繪梨衣,如果你想要知道自己的處境,那就不該用正義和邪惡來定義自己,正義不是絕對的,但有東西是。”
繪梨衣停止了微弱的顫抖,她害怕又猶豫得歪過腦袋來,愣愣得看著立香。
而立香也隨之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可愛。”少女振聲道。
“?”
雙手抱頭的繪梨衣微微瞪大眼睛,與其說是不可置信,不如說是無法理解。
立香在說什麼?
而藤丸桑則是繼續著自己的發言。
“古往今來,人們隻會為了自身的愉悅而戰,如果要說什麼事物是絕對の愉悅,那就是【可愛】!”
“所有的欲求和本能都是在渴望著可愛,為可愛獻上一切!”
“說到底人類就隻是這樣的東西!!!”
暴言,那簡直就是否定人類的暴論,但藤丸立香這個人理的守護者卻在毫不猶豫地宣泄著。
“如果說專屬於每個人的愉悅是會因為出身和經曆而改變,那“可愛の愉悅”就像石頭就是石頭,鑽石就是鑽石,太陽就是太陽!可愛的東西無論怎麼說都是那麼可愛!比正義要更加純粹!!”
“我是不知道未來會有多少人把繪梨衣當作邪惡,有多少人會把你當作正義——但是繪梨衣足夠可愛,那就足夠了!!”
“說到底,既然都長著那麼惹人憐愛的臉蛋了,那麼有趣的靈魂了,就少給我怨天尤人了!這個世界上比繪梨衣還要淒慘的人可是多得是啊!不如說大部分人即便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一個能夠拚儘全力愛著自己的人啊!”女孩捏著繪梨衣的臉,沒用力,但是卻逼迫著她看向自己,把女孩的臉捏的有些鼓鼓的。
而繪梨衣眼中的黃金猛然跳動仿佛收到了刺激,幾乎要如富士山瀕臨界點爆發開,卻又在觸碰到立香雙眼的瞬間潰散。
白王的血迎來心悸的顫抖,如履薄冰。而少女的氣勢幾乎要將天地碾壓粉碎,鐵蹄踏破塵沙。
“我喜歡繪梨衣!”少女震聲道。
“想和你去七裡濱散步放煙花!想把你帶去飛驒高山市表演巫女口嚼酒看!想要把你拉去在源老大的麵前玩乙女遊戲!也想要和你做朋友,時限起碼在三位數!”
“源老大也喜歡你,他會把你當寶貝寵著,即便以後你們都人老得走不動道了,新年的時候估計源老大也會主動幫你剝個橘子吧!”
“雖然你們的家事我不想說,但其實繪梨衣你還有一個親哥哥還有親爹的,我用今年新發布的馬裡奧賽車來和你打賭,他們會很喜歡你!”
“所以,總而言之啊——”
少女猛然換氣,恨鐵不成鋼地低吼道。
“明明有著觸手可得的美好,就少給我把自己關在那小房間裡,給我好好地撒嬌啊!向我撒嬌,向你哥哥撒嬌,做點你這個年級的小女生該做的事情啊!!——”
繪梨衣愣愣得看著女孩,眼睛如澄澈的湖麵般泛起漣漪。
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那種話。
繪梨衣是悲慘的,她的人生從創造之初就充滿著人類的私欲。
她誕生的理由是為了幫助他人踏上那血腥的王座。
她誕生後的身體讓她不能夠接觸這個世界的美好。
她誕生後的環境讓她無法得到正常人該有的教育。
從沒有人誇獎她,也沒有人會詆毀她,更沒有人像是父親母親一樣教育,懲戒她。
沒有人注意到在這樣的環境裡,女孩逐漸變成了一個扭曲的人,她也隻能變成那樣的孩子,因為從沒有人糾正過她,甚至沒有人能夠了解她的內心。
她在動漫裡私自下了結論的錯誤解答被她當作人生的至寶,是自己的寶貝,是正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