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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一邊喊一邊往河下跑,此時有兩個青年直接“撲通”跳入水中,一起朝著薛老婆子遊過去。
薛老婆子落入水中,被涼水一激,立刻清醒過來,她不會鳧水,嚇得立刻手腳撲棱尋找救命稻草。
顧孟昭水性好,但是為人善良心軟,沒舍得給薛老婆子打暈,也怕自己掌握不好力道給人打壞,畢竟一手刀就把人打暈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要是一拳頭狠砸下去很可能出事。
他一猶豫的功夫就被薛老婆子扒上,她嗆了一口水就嚇壞了,隻有求生的本能在支配自己。
這時候另外一個青年遊過來,手起刀落,就把薛老婆子砍暈了。
顧孟昭忙把薛老婆子拉起來往岸邊遊,“這位同誌,你都過來了把她扯開就行,她大年紀的你給她砸暈,再有個三長兩短的怎麼辦”
那人冷笑,“婦人之仁,救人就得這麼救,要沒我你都被她摁下去了。”
顧孟昭“就在岸邊,村裡人很快趕過來,摁下去也不會怎麼樣。若是在野外救人,那我肯定不會這樣。”
那人瞅他一眼,“得,你善良。”
兩人合力把薛老婆子抬上岸。
顧孟昭下水之前把眼鏡放在岸上,這會兒戴上眼鏡再把薛老婆子頭發一扒拉,才發現居然是大軍和小嶺的奶奶。
薛老婆子為了找大孫子去過他那裡兩次,自然是認識的。
顧孟昭看看薛老婆子,給她控控水,幸虧落水時間短沒怎麼嗆到,就是被打暈了。
他給掐掐人中就好。
張蜜蜜和孫家寶大呼小叫地跑過來,又麻煩顧知青幫忙把薛老婆子背回家。
林蘇葉正在家裡一邊做飯,一邊給莎莎講故事,就聽見外麵吵吵的聲音往自己家來。
她忙起身去看看,就見顧孟昭背著婆婆急匆匆過來,他和薛老婆子渾身都的,薛老婆子趴在顧孟昭的背上,臉死死地埋著不給人看。
張蜜蜜和孫家寶還在一邊幫襯,見到林蘇葉就使眼色,張蜜蜜小聲道“你家大娘剛才跳河了。”
林蘇葉“”不可能婆婆能舍得倆大孫子去跳河要這樣的話她就是假疼,那是不可能的。她低聲叱道“彆胡說,我婆婆怎麼可能跳河,她肯定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要是傳出去老太太跳河了,人家就會問為什麼,難免就要說兒子媳婦不孝順,驚動政府,婦女主任、治保主任都得來問。
林蘇葉忙引著他們進屋,把薛老婆子往炕上放。
一直埋著臉不吭聲的薛老婆子突然喊道“彆上炕,彆上炕彆給我把被子弄濕了”
聽她中氣十足的聲音,林蘇葉“”
張蜜蜜“大娘,你沒事兒啊”
薛老婆子氣道“我能有什麼事兒,你這媳婦眼神兒不好,我要洗臉不小心掉下河的,哪裡是跳河你可彆給我造謠生事”
張蜜蜜卻不信,覺得這是薛老婆子怕丟人,故意說不小心的。她也不敢非說人家跳河,忙說知道了,又出去喊“大娘可不是跳河啊,是洗臉不小心滑下去的。”
孫家寶“對,那邊兒就是滑,我有一次洗腳也滑下去。”
他和張蜜蜜主動幫林蘇葉招呼顧孟昭和另外那個救人的青年。
林蘇葉忙著給婆婆收拾一下。
幸虧節氣到了芒種,棉襖棉褲早就換下去,這會兒濕了也沒那麼怕,脫下來擦擦乾換上乾爽衣服上炕鑽進被窩裹著就行。
薛老婆子怕林蘇葉誤會,趕忙表清白,“我沒跳河啊,我可舍不得大孫子。”
林蘇葉淡淡道“知道啦。我本來也沒誤會。”
薛老婆子哼了一聲,可彆汙蔑她,要是大孫子誤會以為她不要他們去跳河,那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呢。
林蘇葉又去衝紅糖水給她和顧孟昭幾人喝。
她端來拿了幾個大碗,分彆舀上兩大勺子紅糖,又用開水衝下去,招呼顧孟昭和青年喝紅糖水,她則給婆婆端進去一碗。
孫家寶和張蜜蜜兩人蹭了一碗紅糖水,喝得滋滋響,可真甜
正是做晌飯的時候,其他人見沒事也就散了。
林蘇葉安頓好婆婆出來招呼顧孟昭和那個青年。
剛才看到那個青年她就驚了一下,這人生得實在漂亮,可最惹眼的不是漂亮而是漂亮中透著幾分邪氣。雖然他唇角天然上翹仿佛一直掛著和氣的笑,可斜飛的眼梢卻透出幾分陰柔邪氣。
林蘇葉恍惚覺得有點眼熟,好像莎莎後來跟的那個男人
不不不,不是,那個男人現在頂多十三四歲,眼前這人得二十多歲的樣子。
林蘇葉下意識地排斥眼前這個男人。
她打小被奶奶影響,喜歡正氣十足陽光溫暖的人,不喜歡那種陰柔邪氣的。
雖然夢裡大軍長大以後有些冷情沉默,但是半點都不邪氣。
這人正好戳她害怕的點。
不過人家救了自己婆婆,林蘇葉也不會表露什麼,跟顧孟昭一樣熱情地招呼讓他們趕緊擦擦頭發,喝碗熱熱的紅糖水。
身上衣服都濕的,好在他們年輕男人,現在天氣也熱,沒那麼怕,把衣服脫下來擰乾水再穿上也能對付一下。
她家裡也沒有正好的男人衣服給他們換。
原本公爹有兩套衣服,但是他去世要收殮,加上現在都缺布少衣服,薛老婆子就做主分給大哥和老三,自己爹的衣服也沒什麼怕的,都穿著也不浪費。
家裡倒是有兩件薛明翊的舊軍裝,林蘇葉又舍不得給彆的男人穿。
男人這才自我介紹,“我叫顧元珩,首都知青。”
他如今在東北機械廠上班,開著卡車定期南下運貨,今兒有事路過薛家屯碰巧遇上。
聽他叫顧元珩,林蘇葉心裡莫名咯噔了一下,神情都戒備起來。
顧元珩啊,他和顧元禎什麼關係
顧元禎就是莎莎後來愛上的那個大哥,一個說什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男人,林蘇葉對他恨之入骨,聽見名字都會咬牙切齒的那種。
這麼一看她就明白這種莫名的眼熟是怎麼回事。
顧元珩和那個顧元禎有幾分相似,都是漂亮中帶著幾絲邪氣,用後來有些人的話說這種氣質特彆勾人。
呸,勾人個鬼,她就不喜歡
夢裡她變成魂兒的時候大部分跟著自己孩子,對家人以外的人沒什麼關注和了解。
哪怕顧元珩和顧元禎真的有什麼關係和來往,那她也不知道。
這會兒她自然也不敢貿然問顧元珩認不認識顧元禎,隻能多加留意。
她雖然心潮起伏,麵上卻保持著平靜,再三跟顧元珩道謝,問他在哪裡工作、居住,回頭讓薛大哥上門致謝。
顧元珩看著林蘇葉,沒想到鄉下地界還有這麼水靈的小媳婦兒,她看到他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卻沒有額外的表示,不像有些女人看到他的臉就發癡。
他很敏銳,立刻覺察林蘇葉似乎不怎麼喜歡他,她看向他的眼神帶著戒備,他忍不住多打量她兩眼,發現她已經蹙眉掛臉,便移開視線和顧孟昭說話。
林蘇葉還想留他們吃飯,畢竟人家救了婆婆,家裡沒男人也得意思一下。
她正想讓人幫忙喊薛大哥呢,這時候薛明流和薛大哥急匆匆跑過來,還帶著赤腳大夫。
薛明流站得離林蘇葉遠點,大聲喊“嫂子,我喊了大夫過來,給大娘看看。”
林蘇葉就讓他過來幫忙招待顧孟昭和顧元珩。
顧孟昭卻主動告辭,“大軍小嶺也該回家吃飯了吧”
林蘇葉笑著點頭,“該回來了。顧知青彆急著回去,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吃了飯再走。”
她想讓薛明流去借兩身衣裳給人換。
不過她看顧元珩的衣服料子和大家的都不一樣,是鄉下沒見過的料子。
顧元珩也告辭,“嫂子,大娘沒事就好,不打擾你們了。”
林蘇葉看留不住,就問顧元珩現在住哪裡,回頭讓大哥上門道謝。
顧元珩朝她笑了笑,“那可遠呢。”
他很紳士地朝林蘇葉微微頷首,轉身和顧孟昭一起離開。
薛明流瞅著他倆的背影,感覺他們和自己這些人不是一個時代的一樣。
就說顧知青雖然穿著不合身的衣服,每天和牲口打交道,可人家那氣質就是不同。
那個顧元珩就更不用說,這年頭還能穿得那麼講究,可見不是一般人。
這時候小哥倆和小姑從不同方向回家,他們路上已經聽人說,到家門口都紛紛問薛老婆子有事兒沒。
林蘇葉表示沒事,不小心掉河裡的,讓他們進屋去看看奶奶。
小姑瞅著顧元珩和顧孟昭的背影,驚呼一聲,“呀,那個很俊的流氓快抓住他”
她說著就追過去。
林蘇葉忙讓薛明流給她拉回來,“小姑,乾嘛呢”
小姑“那個流氓,可俊的那個。”
林蘇葉“你認識”
小姑臉一紅,“不認識,就見過一次。”
林蘇葉忙問哪裡見的,說什麼了,乾什麼了。
小姑也不瞞著林蘇葉,道“也沒乾嘛,就在後麵那片山林子裡。我去撿樹枝,他擱那裡洗澡呢,我就拿石頭丟他,讓他滾遠點。”
林蘇葉“”
薛明流“”還是明春猛的,一般大姑娘見人家男人洗澡,轉身就跑,哪裡還有拿石頭丟人家的
林蘇葉忙讓薛明流先回去吃飯,“彆告訴人啊。”
薛明流臉一直還紅著呢,站在林蘇葉身邊這一會兒,他都頭暈目眩的,也趕緊告辭,“嫂子,我嘴巴嚴實著呢。”
他趕緊跑了,生怕多呆一會兒,多看林蘇葉幾眼就真的暈過去。
林蘇葉拉著小姑好好問問俊流氓的事兒,問來問去就是洗澡,沒彆的。
她拿石頭丟,然後他就躲起來穿上衣服,還諷刺她大閨女不害臊偷看男人洗澡,她才是耍流氓,她就和他打了一架。
她天天去那裡撿樹枝,這周圍的人都知道,沒男人會在那裡洗澡的。
他就是故意的
林蘇葉鬆了口氣,生怕小姑有時候腦子不怎麼清楚,被男人給騙了。
她道“這人叫顧元珩,今天救了咱娘,你以後見人家不要罵流氓,人家是外地人,不知道你去那裡撿柴禾,洗澡也正常。”
小姑“哦。”
林蘇葉又道“顧知青給娘背回來的,他也救了娘,以後咱多送點吃的感謝人家。”
小姑點點頭“行啊。我以後也多照顧一下他。”
林蘇葉不常和男人打交道,更不和附近村裡的混子打交道,她不知道,但是小姑卻聽說不少事兒。
有些不務正業的混子,不隻是欺負女知青,他們也欺負男知青。
就知青們剛下鄉那兩年,鄉下混子們特彆興奮,有些人拚著被勞改都去欺負漂亮知青,男女都有被欺負的。
後來上頭下令嚴打一次,槍斃了幾個混子,這情況才好一些。
雖然大隊和社員對顧知青都很好,但是總有那些混混不安分,喜歡惹是生非。
而顧孟昭生得又好看,一身書卷氣,斯文俊秀,不管大閨女還是二流子都願意多看兩眼。
雖然在大隊沒人敢欺負他,但是總有些不開眼的會調戲兩句,他一個讀書人臉皮薄,又不能和人打架,難免受閒氣。
小姑尋思既然嫂子讓自己照顧他,那她就去找那幾個混混說道說道,讓他們離顧知青遠點。
誰敢對顧知青不敬,她就拳頭招呼。
顧孟昭和顧元珩走到村口,他要去大楊灣,就想和顧元珩分開。
顧元珩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和顧興章什麼關係”
顧孟昭“那是我爸,你認識我爸”他表情一下子急切起來,生怕爸爸有什麼事兒。
顧元珩笑道“你彆急。我爸叫顧孟勤,這麼說我得叫你一聲小叔呢。”
顧孟昭哎呀一聲,“你是我大堂伯家的那個小孫子。”
顧家是大家族,解放前都住在首都,各支發展方向不同,有從政的,有經商的,也有搞學術的。
顧孟昭的爸爸最小,少年時候就出國留洋,在那裡認識戀人一見鐘情,兩人婚後一起回國,開始在首都大學任教,之後就被請到這邊省大當校長,後來幾次運動就辭掉校長當教授隻管教學。
他很小的時候應該見過那些親戚,後來搬到省城記事起就沒再見過,所以並不認識顧元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