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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滕府,潭上月。
滕玉意一早起來,想起昨日之事,便讓碧螺去廚司安排重新打造鮮花糕模具,等梳妝完畢,又讓春絨準備好蒲桃和酒,安排好這一切,便自行坐到窗前榻上。
待屋裡一眾丫鬟都退下,她對著小涯劍說“出來吧。”
小涯似是早聞到酒香了,一聽這話,忙不迭從劍裡鑽出來,抬手就要搬動酒盞。
“哎,先彆急。”滕玉意慢悠悠提壺倒酒,“酒,我來給你倒,但在喝酒前,我得跟你說件正事。”
小涯改而抱起一粒蒲桃“說吧說吧。”
“昨晚在女眷席上,你可看到誰暗算我了”
小涯自顧自埋頭啃果子“老夫什麼都沒瞧見。”
“是沒瞧見還是不能說”滕玉意乜斜他。
小涯抱著蒲桃沉默。
未幾,許是怕滕玉意一怒之下把酒端走,又苦著臉歎口氣“哎,老夫直說了吧。彆說昨晚老夫在劍裡睡著了,便是真窺見了什麼老夫也絕不能亂說,你想想,那些魑魅魍魎好人惡人本身就是你劫數裡的一部分,要是提前幫你說破,或是教你如何應對,這叫泄露天機,非但不能幫你渡厄,還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新劫難。”
滕玉意頭一回聽見這說法,奇道“提醒一下都不行不一定要說出那人是誰,隻需說說那人是男是女為何害我就行了。”
小涯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當然不行。老夫既認了主,就得幫主人渡厄,對的事,老夫能做;錯的事,老夫絕不能胡亂插手,否則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害了主人。”
怪不得這小老頭隻幫她擋邪擋煞,彆的事一概不多說不提醒,原來還有這一層顧慮,那麼她身邊這位潛藏著的惡人,隻能自己親手順著線索查出來了
滕玉意摸摸下巴“壞人你不能說破,總能說說借命的事吧,上回對付耐重時我也沒蹭到除魔的功德,這樣下去不知何時才能消完借命的冤愆,除了驅鬼除妖,可還有彆的消災法子”
小涯一臉莫名其妙“上回老夫沒同你說嗎”
滕玉意更莫名其妙“說什麼”
小涯作勢嗅了嗅“老夫聞了,自打那日從大隱寺回來之後,你身上的煞氣又輕了不少,可見那晚對付耐重你不但蹭到了功德,蹭到的還不小呢。”
滕玉意先是大喜,隨即又疑惑道“不是吧,降服耐重的時候我都沒能近身,怎能蹭到功德”
“你忘了那隻皓月散人化成的血羅刹了若不是你讓端福準備那盆洗腳水,還將其一身煞氣潑散,怎能及時阻止這隻血羅刹與耐重合體,真等她獻了祭,帶來的災禍不可估量,所以你不但除魔有功,功勞還不小。”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滕玉意欣喜地想了一會,主動給小涯倒酒“那這樣下去,我是不是隻需再斬一兩隻妖怪就差不多了”
小涯砸吧嘴“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也得有大邪物被你斬殺不是。你可彆忘了,無論是雙邪還是耐重,都是皓月散人那幫人故意從陣中引出來的,凡事有利有弊,這幾隻大怪固然差點要了你的命,但它們帶來的功德也不容小覷,皓月散人這一死,可就沒有人暗中攪亂乾坤了,日後我們可能隻能到外頭尋些小邪來除,但這樣的小邪多少隻也抵不上一隻大邪物。”
滕玉意蹙了蹙眉“所以我還得好些時日才能攢完功德咯”
小涯打了個酒嗝“這也說不準,你也彆心急,說不定有什麼造化呢,且等著吧。”
忽聽廊下婢女說“娘子,杜家大娘來了。”
滕玉意忙起身相迎“阿姐。”
杜庭蘭前腳剛進門,後腳程伯也來了。
滕玉意挽住杜庭蘭的胳膊,揚聲對外頭說“讓程伯到外間等我吧。”
杜庭蘭都沒來得及解下身上的披風,就驚訝地隨滕玉意到了外間。
程伯料到滕玉意不會避忌表姐,一進來就開門見山道“早上老奴已經安排下去了,近日分三撥暗中盯梢,一撥跟著李三娘,一撥跟著武家二娘,一撥跟著柳四娘,如果對方有什麼不對之處,立即回來稟告娘子,但這幫手下也隻能跟這一陣,等這幾位小娘子進了書院念書,可能就盯梢不了了。”
杜庭蘭大為震驚,妹妹怎麼會突然安排人對付這三個小娘子。
滕玉意負手踱了幾步“那也夠了。這人能在席上暗算我,應該是暗中盤算許久了,我想她麵上未必會很快露出馬腳,你們不如先跟著,如果直到書院開學都沒現出破綻,再另想他法就是了。當心些,彆叫對方察覺了。”
二人回了裡屋,杜庭蘭詫異地拉著妹妹在榻上坐下“發生何事了”
滕玉意拿出那根被磨壞的絲絛,將昨晚的事仔仔細細說了。
杜庭蘭驚怒交加“好醃臢的手段確定是這三個人麼武二娘和柳四娘沒與妹妹打過幾次交道,李三娘與我們姐妹倆也算是幼時玩伴”
她越說越心驚“如果真是她們中的某一個,可真是、可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滕玉意道“當時坐在我左手邊的就是這三人,而且昨晚的事有許多地方太巧合,我總覺得那人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謀算很久了。暗算一次,必然會有下一次,我得在此人再出手前,想法子把這人揪出來。”
杜庭蘭低頭一想,忽又露出駭然的神色“這三人都在書院學生名單上,倘或在開學前還不能查出此人底細,入學後豈不是整日要與這人打交道。”
滕玉意聞言沒接話,而是驀然想起在玉真女冠觀的桃林中蕩秋千的那一回,記得當時大夥正誇讚她的衣裳,旁邊卻突然投來兩道古怪的目光,那目光陰冷至極,分明對她滿懷恨意。
假如這個人跟昨晚布局的是同一個,那麼此人對她的敵意絕不隻一日兩日了。
她忽然冒出個念頭,她前世的死會不會與此人有關不對,這三人都是世家娘子,如何能跟皓月散人養的那幫黑氅人扯上關係。
還是說她目光一顫,前世害她的黑氅人是個女人
記得阿爺說過,這樣的黑氅極好遮蓋容貌,因為極為闊大,裡頭隻要穿上高靴就能增長身高,雙肩墊上東西就能讓身形看上去魁梧所以那人在動手時,才會那麼怕她們主仆認出自己。
原來是熟人麼
很好,線索似乎越來越明朗了。先前她一直排斥進香象書院念書,這一刻突然動搖了。
或許,入香象書院念書是找尋真相的一個契機。不論這個人為何要害她,等到進入香象書院念書時,絕對會頻繁出手,
肯動手就好說,她正愁對方沒有破綻呢。
杜庭蘭看妹妹隻顧著發怔,不由推了推妹妹的胳膊,滕玉意微微一笑,抬眸對杜庭蘭說“阿姐,昨日我不是還說不想進香象書院嗎,現在我突然很期待進書院念書了。”
青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