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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第 12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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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問得人措手不及,滕玉意口唇頓時像著了火,臉也一瞬間發紅。

她挺了挺胸膛,便要矢口否認,望見阿爺那傷感的表情,異樣的感覺再一次浮上心頭。

不對勁,阿爺的語氣,分明有種訣彆的意味。

她依舊臉熱心跳,卻忍不住審慎地端詳阿爺“阿爺,你怎麼了”

阿爺幾次失態,似乎都與鄔瑩瑩有關,上回一說到那封南詔國的信時,阿爺的樣子有如萬箭穿心。今晚如此異常,沒準就是因為阿爺白日去見過鄔瑩瑩。

一念至此,她心裡的怒火蹭蹭往上冒“阿爺,你為何要去見鄔瑩瑩”

滕紹臉上閃過一抹難以形容的恥辱之色。

“你知道她住在何處”

滕玉意心裡直發寒,她的判斷沒有錯,阿爺和鄔瑩瑩的關係就是有問題,不然阿爺不會一聽到鄔瑩瑩的名字就倍感恥辱。

“我怎能不知道”她冷聲道,“靖恭坊的華陽巷她剛來長安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當初她在我們府中住過半年,阿娘的病就是在她上門後染上的,阿爺以為我忘得了這賤人的模樣和名字嗎”

她淩厲的目光死死釘在父親臉上“彆以為我不知道。阿爺你讓程伯隱瞞她回京的消息,自己掉過頭就去找她你口口聲聲說要我信任你,可你對得起阿娘嗎”

滕紹似被最後一句話刺痛了,斷喝一聲“住口”

滕玉意咬牙瞪著滕紹,滕紹的眼睛已是一片猩紅。

他閉了閉眼,無比疲累地癱坐到身後的坐席上。

他低下頭,目光凝視著某個虛空的點,漸漸地,整個人仿佛被痛苦的回憶給攫住了,那種悲悔的情緒,強烈到連幾步之外的滕玉意都能感覺到。

滕玉意渾身像豎起尖刺,微微喘息著。

啞默良久,滕紹開了腔“你是個心事重的孩子。從前阿爺想岔了,本以為有些事即便不說,等你大了自然就放下了,但阿爺沒想到,這個疙瘩不但一直擱在你心裡,還越擰越深。趁著此次出征之前,阿爺本就想跟你好好談談,否則隻怕”

滕玉意眼中的尖刺化作強烈的不安,阿爺這話什麼意思

“這個鄔瑩瑩的祖上是南陽鄔氏,她祖父名叫鄔震霄。”滕紹語氣裡滿是蕭索。

滕玉意緊走幾步坐到榻上,她雖然一直巴望著阿爺親口說清楚當年的事,但真等到這一刻,胸膛裡卻充塞著不祥的感覺。

“南陽”

當年祖父帶著兩位伯父抵抗南下的胡叛,戰死之地,就是南陽。

當時帝國已經處於生死一線的絕境,這一戰長達半年之久,儘管最後城門告破,但多虧了這半年的屈死抵抗,帝國後方的水運漕糧才得以保全,這也為日後帝國成功收複失地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這一戰太過慘烈,也太過榮耀。敵軍為了攻下南陽和睢陽,早就切斷了往城中運糧的道路,城中糧草不濟,祖父為了保護城中百姓,令人用暗道將百姓們分批送走,但他們這些守城的將領,一個都不能撤。暗道本可以運點糧食,可惜沒多久就被敵軍發現,為了不讓敵軍沿暗道闖入城中,隻能將暗道封死。

抵抗了近半年,待到城破之時,守城將士死得隻剩數百人。

城中一片荒蕪,家家戶戶都空著,糧草和馬匹早已吃得一乾二淨,祖父和幾個手下將士為了充饑,整日以樹皮和枯草飽腹,被俘時,瘦得隻剩下一副骨架。

叛軍被眼前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他們沒想到,這座史無前例難攻難打的鐵城,竟是在這樣一種悲慘的境況下守住的。

胡叛下令在城頭斬殺祖父和伯父時,那些殺人如麻的叛軍將士,居然個個麵露不忍之色。

齊聲口呼“英雄”,敬重地向祖父和伯父磕了幾個頭才動手。

一役過後,祖父滕元皓成為名震天下的第一勇將。

先皇感念祖父的匡翊之功,特加賜齎。

賜祖父諡號忠勇,同時將祖父的畫像和生平事跡位列淩煙閣。兩位伯父也被追封為正二品的輔國大將軍,這是隻有開國功勳才享有的無上榮光。

“當年那一戰,鄔瑩瑩的祖父鄔震霄是守城將領中的一員。”滕紹沉重的話聲震蕩著室內的空氣,“鄔震霄跟隨你祖父多年,堪稱赤膽忠心,早在南陽之戰他就救過你祖父一回,敵軍用暗箭暗算你祖父,是鄔震霄奮不顧身擋下這一箭,他雖僥幸活下來,卻也盲了左眼,自那之後,軍中將士都稱他鄔獨眼,他左眼雖盲,上陣殺敵時依舊百夫難擋。他既是你祖父的部下,也是你祖父的救命恩人。”

滕玉意皺眉聽著。

“幾年後的南陽之戰,鄔震霄隨你祖父殊死抗敵。瀕臨城破,祖父彆無他法,聽說臨淮有大批援兵趕至,當即派鄔震霄率三十名精銳騎兵出城。鄔震霄騎術出塵絕俗,趁城外敵軍夜間休整時,有希望突出重圍。鄔震霄總算沒有辜負你祖父的囑托,突圍時身中數箭,最終率領幾名僥幸活下來的騎兵,連夜趕到臨淮,可叫鄔震霄萬萬沒想到的是,朝廷派到臨淮的將領是秦豐寸。此人與你祖父不睦已久,本就不願看你祖父立下大功,且叛軍盤踞左右,他擔心己方派出援軍,叛軍會掉頭來攻打臨淮,無論鄔震霄如何勸說,都拒絕發兵。”

滕玉意心中激蕩,這段過往她也聽說過,事後朝廷追責,第一個斬殺的就是秦豐寸。

“鄔震霄性如爆炭,當場掀翻秦豐寸招待他的那桌酒席,口中連聲痛罵,心急如焚出了帳。南陽挺不了多久了,再去彆處搬救兵已經來不及,他隻能帶著十名騎兵連夜返回南陽,卻不料秦豐寸怕鄔震霄將此事告到朝廷去,竟派出一支騎行軍追殺鄔震霄一行。鄔震霄本就受了箭傷,為了躲避追殺不小心摔入附近的山穀中,等到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輛犢車上,救他的百姓是從臨淮跑出來的,他們告訴鄔震霄,南陽破了,滕將軍戰死了。他們怕臨淮也保不住,準備南下避難。

“鄔震霄痛哭流涕。他既傷心你祖父和伯父的死,也恨朝廷用兵失誤派秦豐寸前來支援,滿腔悲憤無處發泄,發誓此生再也不回朝廷的軍營效力。鄔震霄頭些年就在譙郡納了一個歌姬為妾,妾室給他生了一個兒子,當時這孩子已有十幾歲,名叫鄔子奇。鄔震霄傷好之後便回譙郡接了妾室和孩子,那之後隻遠遠看了南陽城一眼,便帶著妾室和兒子隨流民南下,終其一生,再也沒回過南陽。鄔震霄身上傷太重,又逢連日顛簸,身體一下子垮了,熬了沒幾年,就過世了”

滕玉意大受撼動,父親眸色深沉,顯然也在為這段驚心動魄的往事傷懷。

“鄔震霄死後

留下一筆積蓄,妾室拿著這筆積蓄與兒子相依為命,又過幾年,鄔震霄的兒子鄔子奇娶妻,生下的孩子就是鄔瑩瑩了。”

滕玉意目光顫動,鄔瑩瑩當年突然趕來投奔阿爺,看來是仗著祖父鄔震霄對滕家的那片忠義之心了。

果聽父親說“鄔瑩瑩長大後,被城中一位年近花甲的豪紳看中,鄔子奇力孤病重,恨自己無力保護女兒,聽說我行軍路過,拚死托一位叫鄔四的老忠仆將鄔瑩瑩送到我帳下。我不忍英雄後代落得被人糟踐的下場,隻得令人收留了鄔瑩瑩。”

滕玉意咬了咬牙,鄔瑩瑩這一來,一切都變了。她寒聲道“要報恩法子有的是,為何不給鄔瑩瑩財帛為何不給她找個好人家打發她走鄔瑩瑩來之前,阿娘身子還是好好的她來了後沒多久,阿娘身子就垮了。你把鄔瑩瑩接到家中,可想過這是引狼入室阿娘那樣信重你,你為何要傷阿娘的心”

滕紹額角突突直跳“因為阿爺問心無愧”

滕玉意滿心恨意,嗓音陡然拔高“阿爺若是問心無愧,為何對鄔瑩瑩的事緘口不言母親若不是傷心到極點,怎會從此一病不起”

滕紹酸苦異常,突然厲聲道“你以為阿爺不想知道嗎”

滕玉意眸中淚光一凝。阿爺不知道

嗬這不可能

滕紹臉上的痛苦之色絲毫不亞於女兒“當年鄔瑩瑩被送來後,阿爺第一件事是讓人核實鄔瑩瑩的身份,當時阿爺在外禦蕃,核實完鄔瑩瑩的身份後連夜修書一封給你阿娘,把當年鄔家和滕家的這些事一一告訴你母親,讓你阿娘幫鄔瑩瑩尋找一門合適的親事。同時令人立刻前往鄔子奇身邊幫他求醫問藥。

“為了不惹來風言風語,你阿娘對外說鄔瑩瑩是我的表妹。等阿爺回到家中,已是兩月後的事了。鄔子奇已經病逝,鄔瑩瑩身邊隻有那個叫鄔四的老奴。你阿娘告訴我,這兩月她一直在王家和滕家的親眷中尋覓人品貴重的郎君,但看鄔瑩瑩的意思,似乎不是很想嫁人。”

說到此處,滕紹頓了頓,他聽聞此事,立即將鄔四叫到身邊,衝著鄔震霄當年對滕家的恩情,滕家可以讓鄔瑩瑩一輩子炊金饌玉,但她既非滕家的親眷,又非王家的親故,長久住下去必定惹來流言蜚語。

聽說鄔瑩瑩年已十七,與其寄人籬下,不如馬上謀一門中意的親事嫁人,而這一切,滕家可以出麵幫著操持。

滕紹萬萬沒想到,鄔四當麵回絕了他,說娘子自小極有主意,非王侯將相不肯嫁。還說若是滕將軍不能幫娘子實現這個心願,娘子情願出家為尼。

王侯將相這豈不是異想天開

滕紹斷然說做不到,緊接著就想起一人,又改了主意“姑且試一試吧。”

他揮退鄔四,動身去後院尋妻子商量此事。

妻子意味深長看著他,笑道“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她這是在給你出難題。”

鄔家人丁凋零,鄔震霄在世上隻剩下這點血脈,這孩子走投無路前來投奔滕家,一朝落得出家為尼的下場,世人隻會說滕家薄情寡義。

所以不論事情多難辦,滕紹都得為鄔瑩瑩爭一把。

“無論她索要多貴重的財帛,你都可以滿足她,但這種高門親事,你也沒法子,一日辦不到,她就能一日賴在我們家不走。”妻子打趣他。

滕紹移開被子裡的暖爐,用自己溫暖乾燥的手掌包裹妻子有些發涼的雙腳。

“她怎麼想的我不管。”他語氣冷淡,“假如她不是鄔將軍的後代,我早就讓人把她送到尼姑庵去了。你放心,我有法子。頭年劍南道和南詔國聯合攻打吐蕃時,我認識了南詔國的新昌王,此人尚未婚配,為人也不壞,他對中原文化之廣博極為向往,很久以前就說要娶一位中原女子為妻,新昌王可是名副其實的王侯將相,不如由我來為他和鄔瑩瑩牽線搭橋,鄔將軍一生忠肝義膽,能為他的後代找個好歸宿,我也算是對祖父有交代了。”

妻子噗嗤一聲笑了,親昵地把自己的臉蛋貼過來“小瞧你了,這麼好的法子你都能想到。”

滕紹把妻子緊緊摟在懷中。

過去這一年,妻子總是心事重重,隔三差五就去佛寺上香,夜間也經常睡不安穩。為此他專程請了一位醫科聖手幫妻子調養身體,但妻子的身體依然不見好。想著想著,他的眉間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形。

與妻子商議好後,滕紹著手籌劃此事。令人為鄔瑩瑩作了一幅畫送到南詔國,同時奉上了鄔家的族譜,告訴新昌王鄔瑩瑩的祖上是南陽鄔氏,她祖父鄔震霄是一位忠義兩全的驍將。

新昌王對鄔瑩瑩的畫像一見傾心。

沒多久妻子有了身孕,身體比從前更差了,夜間總是噩夢連連,玉兒正是找娘的年紀,滕紹怕女兒白日吵著她阿娘,大半時間都待在內院陪伴妻子。

過幾月朝廷傳來消息,吐蕃入寇河隴一帶,朝廷欲急調鎮海軍前去應援,滕紹放心不下妻女,卻又不能抗旨不去,這日商量完軍情從院外回來,鄔瑩瑩突然求見。

滕紹原本不欲理會,但鄔瑩瑩卻說她要說的事與二十多年前的南陽一戰有關,事關滕家榮耀,必須當麵告訴滕紹。

滕紹暗覺古怪,讓人把鄔瑩瑩請到書房。

然後,他從鄔瑩瑩口中,聽到了一個讓他心魂皆碎的秘密。

這個秘密,是鄔震霄有一次醉酒後對妾室說的,妾室又把這個秘密告訴了自己兒子。

滕紹第一個念頭是拒絕相信,但鄔瑩瑩說的那些事,隻有當初親曆過戰場的人才能說得出來,除了鄔震霄,誰也編不出這樣的故事。

當年南陽一戰,城中將士已經死絕,世上知道這個秘密的,隻有鄔家人了。

這番話讓滕紹當場魂飛魄散,鄔瑩瑩似是看他麵色遽變,親口承諾說自己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旁人,還說為了感謝滕將軍為她謀了一門好親事,在滕將軍動身遠征之前,願為他撫上一首曲子送行。

偏巧玉兒來書房找阿爺撞見了這一幕,滕紹聽到女兒咚咚咚跑開的腳步聲,才陡然把自己的思緒從癡怔中。

他目光冰冷看向鄔瑩瑩,不論這件事是真是假,鄔瑩瑩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出嫁之前說出這個秘密,分明是不想嫁去南詔國,想利用這個秘密威脅他。

他冷聲說“沒人相信你的這套說辭。你要是不想嫁給新昌王可以直接告訴滕某,不必捏造這等駭人聽聞的鬼話。”

鄔瑩瑩怔了一下,歎氣說自己隻是說笑,其實心裡很滿意這門親事。

滕紹心亂如麻,令人把鄔瑩瑩送到一處新置的宅邸中候嫁,在新昌王上門迎娶之際,不許此女踏入府中半步。

怎知過兩日妻子就突然滑胎,情緒也一落千丈。

記得他聞訊趕回房中,滿屋子都飄蕩著“雨簷花落”的香氣,那是妻子平日最愛熏的一種香,那一日這味道空前濃烈。

此後不論滕紹如何開解妻子,妻子總是鬱鬱寡歡,臉上再也看不見明媚的笑容,眼底隻有深淵般的絕望。

滕紹內心痛苦不堪,疑心妻子聽了玉兒的話對他產生了誤會,忙將那日的事告訴了妻子,隻將南陽之戰那個駭人的秘密隱瞞下來。

妻子卻隻輕輕撫摸著他的臉,說她願意相信他。

嘴上這樣說,妻子對他卻一日比一日冷淡,不讓他在床邊陪她,也不聽他說話。隻要他一近身,妻子就閉著眼睛把臉轉向床裡側。隻是常常把玉兒抱在懷裡,動不動就無聲垂淚。

種種表現,都像是對他失望到了極點。

滕紹又酸又痛,他和妻子成親整整五年,他對她連半點信任都無,她與其這樣折磨自己的身體,不如直接拿尖刀剜他的肉。

滕紹憂心如焚,連夜派人從長安請來醫術最高明的醫工為妻子診治。

沒多久新昌王率領南詔國儀仗前來迎娶,妻子終於露出一點笑臉,說新昌王雖然隻是南詔國的一個王爺,但畢竟事關兩國外交,如今朝中也來人了,滕紹最好親自送鄔瑩瑩出嫁,讓他安心去送嫁,等他回來她要親手給他裁件夏衣。

可等滕紹趕回來,看到的卻是妻子冰冷的屍首。

滕紹沉浸在回憶中,眼中布滿了紅色的血絲“這些年阿爺總在想,當年是不是做錯了或許阿爺不該為了報恩同意鄔子奇的囑托,但鄔瑩瑩到府中後,阿爺即刻與你阿娘為她安排親事,為了儘快把鄔瑩瑩嫁出去,阿爺出動了朝中所有能影響新昌王的力量,之後種種安排,也都預先同你阿娘商量。

“如果你阿娘的病,是因為懷疑阿爺和鄔瑩瑩有染而起,你何不問問你阿娘,她為何情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信任自己的丈夫”

滕紹的話聲充滿了諷刺。

滕玉意已是淚流滿麵,聞言顫聲搖頭“你胡說,阿娘那樣信重阿爺,才不會隨隨便便就疑心你。阿爺一定是做了很過份的事,才會讓阿娘傷透心肝的。”

滕紹猩紅的雙眼盯著女兒。

未幾,他悲涼地,搖搖晃晃地起了身“你阿娘是個極通透的人,成親後與我情同膠漆,假如她不是對阿爺產生了很深的誤會,怎會對阿爺冷淡如斯,可無論我怎樣剖白,你阿娘就是不肯信我。夫妻本該同心同德,你阿娘卻因為一個外人與我反目。你以為隻有你耿耿於懷阿爺比你更想知道你阿娘當年是怎麼想的”

滕玉意呼吸發顫,心中又悲又怒“不許你這樣說阿娘鄔瑩瑩跟阿爺說了南陽一戰的秘密,阿爺你不是也沒告訴阿娘嗎一定是你瞞著阿娘,阿娘才會耿耿於懷的”

滕紹仿佛被人打了一記重拳,頹然倒回席上“這件事隻是那個鄔瑩瑩的一麵之辭,我如何把它當作事實告訴你阿娘為了求證這件事,十年來,阿爺到處找尋當年南陽一戰幸存下來的戰士,可是沒有一個人比鄔家知道得更詳儘。阿爺好不容易把線索拚湊得差不多了,今日去華陽巷找鄔瑩瑩,就是為了向她求證最後一件事。”

那種恥辱的神色又一次出現在滕紹的臉上,他閉上眼睛,嗓腔卻止不住地發顫“直到今日阿爺才想明白,當年你阿娘根本不是因為鄔瑩瑩的事生病,而是因為滕家的這個秘密,阿爺我險些負了你阿娘的一片苦心。”

那種不祥的預感湧上滕玉意的後背,她一眼不眨盯著阿爺,哽聲道“所以那到底是什麼”

滕紹睜開眼睛望向女兒,這一次,他的神色無比溫柔,像是要代替早逝的妻子,好好打量一回女兒。

“蕙娘若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不知會高興成什麼樣。不知不覺我們的玉兒長得這麼大了。”

“阿爺”滕玉意厲聲道。

她心裡已是一團亂麻“南陽之戰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說阿娘的死也與此有關”

滕紹眉睫顫動。總要有人付出代價的,而這個人本該是他。

“你隻需記住,這件事與你無關。”滕紹嘴唇煞白,無比疲累地擺擺手,“一切有阿爺,往後不會再有邪祟來找你了,還有,阿爺沒有對不起你阿娘,你自管放開心結,瞧上哪位郎君就歡歡喜喜與他相處。該說的話都說明白了,回吧,阿爺也累了。”

“阿爺”

滕紹卻起身大步走到門口,拉開房門揚聲道“程伯,把娘子送回內院。陸炎他們來了嗎”

“來了,就等著老爺召喚呢。”

“叫他們進來。”一轉眼工夫,滕紹恢複了從前那堅毅如山的神色。

滕玉意死死瞪著阿爺的背影,她知道,今晚彆想再從阿爺嘴裡撬出一個字了,聽得外頭隱約有話聲傳來,她縱是再不安再不情願,也隻能一步一步離開書房。

清虛子親自舉著燭台,點了點紙上的某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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