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驟然醒轉,就見掌燭小監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他臉上陰晴不定,左右便將那小太監拖了出去,那小太監連呼嚎都不敢。
胡瑤急急問她:“怎麼樣?成了嗎?”
阿嬌跺了兩下腳:“我還沒來得及說呢!”劉徹竟半點也不怕她,不光不怕,連心虛都沒有!簡直能把死鬼生生氣活!
胡瑤料到第一夜是不成的,寬慰她道:“他是帝王,心誌本就比尋常人要堅毅,這一回不成,還有二回,咱們好好想想法子。”
柳萬青就在幽冥入口等著她們,不必看就知道不成,他“哧”笑一聲,衝胡瑤伸出兩根指頭,示意她隻有兩次機會了。
胡瑤被激起了鬥誌,她絞儘腦汁,偷偷參看漢武生平,想出一條計策,對阿嬌道:“他一心求仙,咱們就造個夢境,告訴他隻要造了金屋,死後便能蓬萊登仙。
阿嬌聽了,並不開懷,肚裡把劉徹罵上百來回,她求個恩愛永久就是婦人媚道,厭勝之術,劉徹自己倒能明目張膽的祭神求仙?
可一共就隻有三次機會,第一次沒成,餘下兩次必要緊緊抓住機會。
第二夜胡瑤催動法術,用儘狐生所學,造出一片幻境。
阿嬌換下紅衣,穿得就似九重天上的仙娥,她的陶俑侍女也變幻模樣,抱著琴瑟琵琶,仙樂風飄之中駕著仙舟而來,在未央宮外請劉徹登舟,引他去看“蓬萊仙境”。
胡瑤怕小太監再壞事,要來一隻“瞌睡蟲”放進宮室內,一屋的宮人太監都沉沉睡去。
劉徹似迷似惘,還真為幻術所迷,跟著阿嬌登上仙舟,阿嬌歎息一聲:“天機本不可泄漏,可你我舊恩未斷,你苦苦尋仙卻不得法,我才告訴你登仙的法門。”
說著伸手一指:“你看那仙境之中還缺什麼?”
胡瑤法力有限,隻能造出一片幻境來,並不能引劉徹真的登上仙山,隻能遠望那藏在海色霞光中的瓊樓玉宇。
劉徹往前兩步,隻見仙霧飄渺,寶光瑩瑩,眯眼問道:“是什麼?”
阿嬌嬌笑一聲,揮揮衣袖,仙霧消散,金光投射到海麵,鑄成一棟金屋,隨著霞光若隱若現。
阿嬌伏在劉徹耳邊,哄騙他道:“仙境之中還欠金屋一座,陛下稚子之語,乃是登仙秘法。”
這幾句話也是胡瑤教她說的,她自己扯不出這樣的胡話,當鬼這麼多年,能成地仙的鬼都沒見過,帝王成大業便有大孽,劉徹死了也一樣要入陰司,登什麼仙呢?
“阿徹,此語不可為外人道。”
一柱香的時間還未過去,可胡瑤的法術支撐不住了,仙舟來而複返,送劉徹回到未央宮。
劉徹夢中腳下踉蹌,阿嬌一把扶住他,眉目楚楚,明眸漸起霧意,泫然欲涕:“我的阿徹英雄蓋世,如今竟連腳步都不穩了。”
劉徹養了這許多方士,指山封禪,入海求仙,修道煉丹,所求的就是長生,他自知老邁,恐有一日千秋霸業隨肉身消散,聽阿嬌如此感歎,心中陡覺英雄暮年。
阿嬌看他露出孤寂神色,用袖子掩住臉,嗚嗚哭了兩聲,淚花沾在羽睫上,躺在劉徹懷中,揚起臉來:“我想早在仙境中日日伴你左右,到時你我就如仙鬆靈柏,萬載長春。”
“有了金屋,就能登仙?”
阿嬌抬頭望他,杏眼含笑:“那是當然!你獻上金屋,我們便在蓬萊相伴。”
劉徹悠然醒轉,未央宮中燭火通明,內監隨侍也一一醒轉,他問:“我睡了多久?”
內監躬身回話:“陛下歇了一柱香。”
劉徹寧信其有,他開始構想要在雲台之中添一棟金屋。
此念一動,阿嬌身畔閃現點點金光,就似凡間螢火那般圍繞,沾著她的衣角,竟有承托之意。
阿嬌一把拉住胡瑤的手:“是不是成了!”
她方才又哭又笑又奉承,把她在陰司學來的鬼話都用上了,反正她此刻是鬼,說鬼話半點不覺欺心。
胡瑤滿身大汗,她隻有百年道行,還不能完全幻化人形,剛剛那個幻境已經到了她的極限,也虧得劉徹老眼昏花,若是他還年輕,一眼便能看出幻境中的破綻來。
胡瑤連狐狸耳朵都藏不住了,一笑便露出尖牙,狐狸眼兒笑彎彎的,算一算這一筆業績,隻要入帳,她就是圓夢司裡第一把交椅了,狠狠壓那個柳樹精一頭,想想都了,能讓你夢圓金屋。”
阿嬌身畔金光縈繞不去,眼看就要夢圓金屋,第三夜夜幕中照明漢宮的那道金芒卻微弱下來,雖有批條,夜遊神也不許阿嬌再入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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