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如今的使節,尤其是一些邊緣小國的使節,基本跟鄉下來的土包子沒甚區彆!
一個人,從一個近乎原始的國度,突然間來到富裕先進的長安,能老實的憋在四方館裡才怪!
先不說長安八景,東西兩市等美色,單單一個平康坊,就足夠他們醉生夢死,樂不思蜀了!
在四方館周圍,關於這些外國使節一到傍晚,就偷鑽平康坊的事情,早就不再是什麼新聞,有些人,甚至能在青樓裡一住,就住半個月之多!
本來一個個都陷入溫柔鄉不可自拔,現在卻突然說不讓他們出去了!這簡直就跟當場捅了馬蜂窩一樣!
“我們抗議!”
“我們是使節,不是囚徒,憑什麼限製我們!”
“寺丞王安呢!叫他出來,給我們一個解釋!”
四方館內,等看完告示的內容,憤怒的大罵聲立刻此起彼伏的在館內響起。
一眾使節紅著眼,拿著從房門上揭下來的告示,到處想要找王安理論,卻不料怎麼找,都找不到他。
“唐大人,這樣子,會不會激起民憤?”
四方館外的一處酒樓上,被無數使節到處尋找的王安正站在四樓上,居高臨下,遠遠看著騷動的四方館。
雖說現在外麵還是大冷的天,可他額頭上的汗珠,卻止不住一條條滑落了下來。
在王安身後,作為鴻臚寺卿的唐儉,卻正自顧自的坐在桌前,先品了一杯蕭家美酒,搖搖頭,又倒了一杯淡黃色的臘酒喝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抬起頭,對著前麵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王安道:
“安之,彆站著了,坐下喝口酒暖暖身子,這家酒樓的自釀酒不錯,很是醇厚,比隻有辛辣味道的蕭家美酒強多了!還有這小菜,也是不錯!”
“我的唐大人啊!”
不過,王安此時哪裡還有心情坐下來喝酒,他聽到唐儉的話,立刻哭喪著一張臉,轉回頭語帶激動的說道:“再這麼下去,四方館非讓這些人拆了不成!到那時,一個不好,再引發兩國交惡,說不準就是刀戎相見的局麵啊!”
“兩國交惡?刀戎相見?”
唐儉自顧自的又喝了一杯米酒,然後冷笑一聲,語氣淡漠道:“他們也得敢!”
“可,可……”
“彆可是了!兩國兵戎大事,從來都不是幾個使節所能決定的!彆說我們隻是限製他們出行,就算把他們全殺了,他們的國君也要遣使者小心的過來詢問,是不是他們的手下做錯了什麼事!
記住,國與國之間,看的不是麵子這樣的小事,而是各自的利益和得失!咱們如今剛滅掉土穀渾,正是氣勢磅礴,如日中天之際,這種時候,就不要將什麼禮儀仁義!該強勢,就要強勢!若是再畏畏縮縮,豈不是對不起蕭候,程國公這些浴血奮戰的將士?!
說罷這些話,唐儉擱下手中的酒盅,緩緩起身上前,拍了拍有些愣神的王安,低聲道:“好了,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就看,我的了?”
王安被唐儉一席話說的心潮澎湃,雙目充血,仿佛整個人都充滿了力量!
不過,等他暈暈乎乎的出了酒樓,來到四方館門口,看到那些烏泱泱的使節朝他衝來之際,整個人立刻就傻了!
“唐大人!你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