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劍聖!
待冕旒徹底飛離上京城之後才鬆了一口氣,他落在官道外的小樹林中,拿出另一個世界的藥在傷口處一抹,不過片刻就已經全部結痂。加上紅世決的超強恢複力,一兩天之內足以複原。
然而此時他頭痛欲裂,心中的恐懼卻更勝,低聲問道“校長……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校長輕笑道《紅世聖決》雖是世間至寶,但是鬼王宗的人便是最低等的雜役也有資格學。然而這千百年來學到頂層的卻隻有齊顯一人,你可知是為何?
冕旒坐在一棵樹下勉強答道“因為《紅世決》對資質的要求非常高……會長天縱奇才自然不是我可以比的。”
校長卻歎道齊顯縱然是天縱奇才,但也稱不上是前無古人。之所以會如此,資質固然重要,最重要的是心性。
冕旒一驚。
你當初對我說要學最強最棒的內功,不計任何代價。我思來想去還是紅世決最適合你。在介紹你去鬼王宗之前我也幾度確認,你卻隻是問我是否是最速成最適合你的最強內功,我自然隻有答是。校長笑道紅世決第七重之後才算是真正的開始,之後每一重提高都是難上加難,當然每一重之間的差距也越來越高。但世間哪有如此好事,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理智的缺失……”冕旒失聲道“當年會長在桃源村屠戮全村七百六十五口,就是因為他進入了第九重……?”
齊顯的心性之強連我都敬佩萬分,雖說他自稱是失控,但事實如何……嗬嗬。校長隻是道皇冕旒,如今你若想散功重來隻怕都來不及啦,我想你也是舍不得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堅守本心,看你自己。
頭越發的痛起來,冕旒劇烈的喘息了幾聲,靠在樹上低聲道“校長來此……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嗎?”
還是看戲的意思居多吧,我倒是小看了你,你的進步比我想的還要快些。校長淡淡道你便好好休息吧,我保你這段時間不受侵襲。學校裡出了點事,估計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如你所願不再打擾你了。
冕旒急道“那姐……”
珈兒自是沒事。校長淡淡道但是皇冕旒,有事的是你。
冕旒一驚“我的心魔……”
無法否認,他此時竟是驚恐著紅世決的恐怖,第七重他勉強能與歐陽鋒和黃藥師平分秋色,但是在不久前突破第八重之後,他有自信能在單打獨鬥中戰勝二人,甚至是可能隻受輕傷!然而這等恐怖的突破之後,若是說第七重他隻是偶爾神誌模糊,那麼方才的一戰簡直就是心魔入侵,完全無法控製自己。
你不過區區第八重,哪裡會有心魔這種東西。魔由心生,你自己有了諸多雜念,道心不穩,患得患失,紅世決不過隻是引導罷了。或許你一無所知,但這就是事實。莫要把自己的無能推到紅世決身上。它真正帶來的恐怖是才第八重的你所無法體會的。
冕旒心神大亂,麵對校長,他甚至連半分不信的情緒都沒有,愣愣道“竟是我自己的錯?”
校長嗤笑道難道還是我的錯?我問你,你為何在與歐陽鋒交手之後更加逼迫自己夜夜作息修煉?為何癡心獨孤求敗之墓卻不肯踏進?為何在與黃藥師一戰之後拒絕他的邀請離開桃花島?皇冕旒,你捫心自問,究竟為何?
他動了動唇,久久不能言。
究竟是為什麼?他以為自己是知道理由的。但是他突然發現,那些他所知道的理由,根本無法對這個人說出口。
校長冷笑道皇冕旒,憑你的本事,難不成還想做第二個獨孤求敗,走遍天下無人能及?而你又是從何時開始,據此排斥著強於自己的人,如此是憎惡失敗?這些,好好問問自己吧。
皇冕旒麵色蒼白如鬼,就連嘴唇都範著青白色。神智一昏,幾乎又要控製不住自己,突聞校長喝道皇冕旒,彆那麼丟人!這一聲突然將冕旒從夢中喚醒,之後緩和了聲音道無論如何,冕旒,你自己的路還是要由你自己走的。彆把齊顯當成你的楷模,他走的是九幽地獄之道,你沒他狠沒他毒,就莫要一心追趕他。他有決不能敗的理由,但是你與他不同。皇冕旒終究隻是皇冕旒。
“我……隻是我……”校長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冕旒心中一鬆,這才閉目睡過去“我……”
去到處走走看看吧,不帶任何目的,不為任何利益的去走。這一次不是為了劍,而是為了你自己。
夢裡,冕旒一遍遍的重複這句話。
我,隻是我。
待再醒過來已經不知過了多久,正是薄霧冥冥,天光方起。冕旒站起身來肩膀的傷勢已經大好,行李包裹都扔在王府,此時的他身無分文,連換的衣服也沒有。
校長似乎已經不在,她的話卻依舊回蕩在耳邊。心裡沉甸甸的。他突然發現他曾無奈和不理解葉孤城的勉強和執著,但至少對方知道自己要做的、需要的是什麼,而不是像他那樣蒙蔽在深穀中不自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之後冕旒在路上遭山賊搶劫,他便直接打昏了一眾山賊,搶了他們的外套,將自己沾血的長袍脫了換上,整個人顯的不倫不類。但是冕旒也不在意這些,他夜宿樹林山澗,吃水果河魚,無所事事。走走停停,看遍山水鳥雀。天氣越來越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他穿過一個個城市,在城裡與那些乞丐一起在破廟休息一宿。也有人貪圖香雪海被他打昏了直接扔在大街上,而他毫不在意的轉身而去,也不打算取人性命。
他不知道他該乾什麼,時間過了數個月,可他在這之間甚至沒有練過一天劍。香雪海就好像一個裝飾被他彆在腰間,隻有自衛時才會拿出來。他依舊如往常一般從不多管閒事,當然乞丐永遠是例外。有時候在城市餓了便順來一些衣著精致的人的錢包。他看著自己手中的錢包有時會覺得很好笑,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業務”如今再來,竟然有恍然隔世的感覺。
一路行來,兜兜轉轉。冕旒終於再一次從山間出來看到了城池時,突然發現這裡竟然是襄陽城。
此時冕旒麵目帶土渾身破破爛爛,若不是他不凡的氣質和腰間的劍隻怕是要讓人當成乞丐,哪裡能看的出他俊秀絕倫的五官。冕旒也不在意路人的眼神,這一次並未進城。他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呼出的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凝聚成霧。
“我還能夠用劍嗎?”他自問“我依舊在恐懼著嗎?”
然而這一次,他決定去一個地方,而不是漫無目的的去追尋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那雙淡漠的黑色大眼睛漸漸凝神,宛如有光輝聚集,鋒銳而堅定。
他要自己解答。
他依照自己之前在襄陽所收集的線索,一路來到了一個地方。
這裡就是,獨孤求敗之墓。
順著小路一路走去,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山崖之處。冕旒順著石路走去,足走了有半個時辰左右方才見底。冕旒持劍在手小心向前走去,並未發現那隻守護獨孤求敗之墓的大雕,多少鬆了一口氣。畢竟他現在心境不穩,萬一動起手來倒不怕自己會戰敗身死,就怕再次走火入魔,一不小心就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殺人者人恒殺之,他從不做無用的殺戮。
一路行至一個山洞,這洞很淺,行不到三丈已抵儘頭,洞中除了一張石桌、一張石凳之外更無彆物。雖無燈照,但外邊天光萬頃,讓他將洞內所有看的一清二楚。
洞角堆著一堆亂石,想來那就是獨孤求敗之墓了。冕旒朝墓一拜,將石壁上的青苔擦掉,便見三行字被深深刻印在石壁上
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儘仇寇奸人,敗儘英雄豪傑,天下更無抗手,無可奈何,惟隱居深穀,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敵手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
這是何等豪氣萬千!
他深深呼吸,再度朝著獨孤求敗之墓深深一拜。
隨即他離開洞穴,照記憶繼續朝一條路走去,過了一條山澗便看到一處平底。此處麵朝陽光,山頂亂石嶙峋,氣勢磅礴,朝下仰望還能看到無底深淵。冕旒深吸一口氣,隻見麵前十步外佇立著一塊巨石頭,上麵用劍刻著“劍塚”二字,隻是看到那字就覺得一股劍氣衝來,讓人呼吸一窒,不敢生出半分邪念。
冕旒心中激動不已,上前走去,隻見大石上“劍塚”兩個大字之旁,尚有兩行字體較小的石刻
“劍魔獨孤求敗既無敵於天下,乃埋劍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