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老太太年紀雖大,卻還矯健矍鑠。
邢嬤嬤一馬當先,衝到了那座她極為熟悉卻已經很久沒來過的院子。
“姑娘,太太來看你了。”
“姑娘,我們都回來了。”
她邊推開重重阻礙的下人,邊朝屋裡喊道。
甚至她的稱呼,都從夫人變成了姑娘。
想必也是受了黛安影響。
覺得她家姑娘受了太多委屈,這知府夫人不做也罷。
可任憑她怎麼扯著嗓子喊,屋裡都無人回應。
她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感覺,求救似的看向了老太太。
“老夫人,這……”
“彆慌,咱們先進去看看。”
老太太穩如泰山。
她帶來的人訓練有素,穩步向院中推進。
及至正屋前,邢嬤嬤早就等不及,一下子衝了進去。
她在堂屋沒看到她家姑娘,立刻轉身進了廂房。
一眼就看見她家姑娘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雙頰凹陷,竟然是生死不知。
“姑娘!哎呀,我的姑娘,這是造了什麼孽!”
邢嬤嬤一頭撲倒在床前,痛哭起來。
聽到她的哭聲,老太太心道不好,也疾步走了進去。
女兒的樣子已經超乎她的想象。
“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才多久,怎麼就能熬成這個樣子?”
“老太太!”
邢嬤嬤見她進來,又一頭撲到她腳下喊道。
“快救救姑娘吧,再這樣下去,姑娘可是要活不成了啊!”
老太太也是大為驚愕。
“這如今,朗朗乾坤,還有沒有點王法了。”
“來人,今天我就要將我家姑娘帶回去。”
“你們快備車,我們快帶姑娘回家。”
老太太畢竟是親生母親,哪裡舍得女兒受這苦。
眾人正要合力將知府夫人抬走,知府卻在這時趕到了。
“母親,使不得。”
老太太見到姍姍來遲的知府,氣不打一處來。
“我是不知,我女兒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要被這樣對待。”
“她若犯法,你自可上堂審問她。”
“怎麼將她拘在後宅自生自滅?這是什麼道理。”
多日不見夫人的知府見到她現在的樣子,也吃了一驚。
可他匆匆趕來前,兩個寵妾已在他麵前上足了眼藥。
他此刻隻覺得,以前懂事識大體的夫人,為了跟他對抗,竟不惜要壞了自己性命。
這盆臟水,如今潑到他身上,身為一家之主,他哪裡受得了。
“母親切勿動氣。”
“請聽我解釋。”
“實在是夫人善妒,為了與我爭一口氣,將自己生生折騰成這樣。”
“母親,你看,這不是明擺著要毀我清譽嗎?”
老夫人見知府這麼說,竟將所有責任都推到她那生死不知的女兒身上,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我閨女自作自受,自己把自己逼成這個樣子的?”
知府巋然不動。
“自然,難道府中還有人看苛待夫人不成?”
“你不問問你那兩個寵妾?”
“她二人雖年輕,卻是太子所賜,極知分寸,也極敬重夫人,是夫人善妒……”
老太太歎了口氣,徹底對知府失望了。
“既如此,我先帶她回家,待調養好身體,咱們再談餘事。”
知府一聽就不乾了,這也是兩個寵妾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