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最好的歸宿就是死亡。
對錐生零而言這一天來的太慢了,但也有種太快了的感覺。太慢了是自己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心中不停的演練著對戰的時刻;而太快了,就是沒有預兆的,緋櫻閒幾乎是從天而降般出現在他的麵前。
與她同時出現的,還有自己的弟弟錐生一縷。
麵對著這個弟弟,他的感情非常複雜,不知道是該為弟弟還存活於世而高興,還是為了他的背叛而憤恨。
大概兩方麵都有吧。
當他把臉上覆蓋半臉的白色麵具摘下來的時候,用他那張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對著自己的時候,錐生零覺得自己有種在麵對著自己的錯覺。
那是他的孿生兄弟,是他的半身。
但事到如今,他站在自己的對立麵,拿著日本刀,對著自己。
冷酷的刀鋒是夜色裡的一道冷冷的光,讓錐生零覺得微微的刺眼。
“好久不見了,我的,”一縷淡淡的用那張臉笑了笑,笑容中說不出的嘲諷,“我的,哥哥——”
他擋在了緋櫻閒的身前,讓錐生零的槍口直接對著自己。
“一縷。你讓開,我不想對你開槍。”
冰冷的槍口,冰冷的語氣,現在的錐生零,是封印了所有情感的複仇者。
“我不會讓你對閒大人開槍的,如果你要對付閒大人,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一縷,我要殺的人,是緋櫻閒,隻有緋櫻閒,隻是緋櫻閒,就是那個破壞了一切的緋櫻閒!”
對於錐生一縷,原來的那個依戀著自己的弟弟,他關懷著保護的弟弟,在他出現在了殺死父母的緋櫻閒身後的時候,他那時的情緒是鬆了一口氣一般的,但是同時,錐生一縷這個人,也在自己心中模糊不清起來。
他發現,他根本就沒有看清過一縷的心,也許也不曾給他他所想要的。作為雙胞胎一起生下的兩人,身體健康的自己好像是從弟弟那裡奪走了什麼似的,讓弟弟身體羸弱體弱多病。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對著弟弟是愧疚的,疼愛的,無所不應的。
但是,是什麼時候這樣的感情碎裂,一切向著失控急轉直下的?
是的,就是那樹櫻花不應季的盛開的時候。
就是那個女人站在櫻花樹下的時候。
從那時開始,一起美好皆被割裂。
“緋櫻閒!”
他的嘴中吐出充滿了憎恨的話語。
麵對著自己的弟弟,他的目光好像透過了一縷,隻注視著緋櫻閒,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似的嘶喊著扣動了“血薔薇之槍”的扳機。
錐生一縷沒有動,看著那藍色的十字形的槍彈,好像有什麼東西崩潰掉似的,他的眼中隱含著瘋狂。
“看吧,你也把我拋下了。”
好像有這樣的聲音在這個房間裡幽幽的回蕩。被槍聲遮掩了,零聽的不太真切。
如果他聽見,或許會後悔自己扣下的扳機。
即使自己早就看出來一縷是人類,而射出的子彈也隻是能讓一縷陷入昏迷,而已。
但是緋櫻閒聽到了,她幽幽的歎了口氣,把擋在自己麵前的那個呆立不動的孩子撥到了一邊去。
任由那顆藍色的子彈轉成了紅色,打倒了胸口上,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鮮紅的血液有紅寶石似地色澤,這耀目的顏色刺痛了錐生一縷的雙目,他突然從失神裡恢複過來,痛苦又自責的看著因自己負傷的閒大人。
“閒大人!”
“沒有關係。”她對著一縷說,也是對著零說的,她傲慢的笑了笑,好像那傷口不是在她的身上似的,“這點小傷,還是殺不了我的。”
她走出了這間屋子。
而想要追擊的錐生零被錐生一縷用長刀阻攔了。
“錐生零,我的哥哥!我來做你的對手!”
錐生一縷把刀劍對準了錐生零,吐出了宣戰的話語。
“我不會讓你的生命白白斷送的,你真正恨得那個人我一定會替你消滅,將我們純血種的命運推向瘋狂的人……”
而另個房間,玖蘭樞已經給了緋櫻閒致命的一擊,飲下了她的鮮血。
隱匿著身影,等著玖蘭樞離開了房間,優姬走了進來。
看著那個幾乎毫不掙紮的接受了玖蘭樞的致命傷害的,躺在地上鮮血肆流的純血種,緋櫻閒。
“原來這就是你的本體。緋櫻閒。真是個美人。”
黑暗中走出的少女目光幽幽的看著緋櫻閒,臉上露出了莫測的笑容。
緋櫻閒用彌留之際的等待著死亡的平靜眼神回視著她。
“為什麼,你這麼安然的接受了死亡,是因為,你想死去嗎?”
優姬注視著那雙緋紅的帶著淡淡的哀愁的平靜的眼睛,說。
“我隻是去往我摯愛的人所在的世界而已。隻要這麼想著,就會覺得這不是死亡,而是通往幸福的路。玖蘭家的公主。”她溫柔的注視著優姬的眼睛,好像在教導一個懵懂的孩子。
曾經愛上了的人類的死去,讓她通往了瘋狂與毀滅的道路。而死亡,或許正是她所期待的可以安眠的幸福歸宿。
“但是,我還不想你死。緋櫻閒。我會用我的手阻止你的毀滅,我會讓你活下來。”
優姬把手腕割破,讓鮮血流入緋櫻閒的雙唇,與此同時,用另一隻手出手如電的把針灸用的銀針插到了穴位上,儘可能止住了她不停流逝的鮮血。
“這是因為,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所以,你必須要活著。”
她認真的看著緋櫻閒的雙眼,用陳述的語氣陳述著自己的想法,也是她將要達成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