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邊遠,給人們印象中是一毛不拔之地的漠城,風雲漸起。
張三負責押送前往太原的糧草已經就位,宋言卻秘而不宣。
這日,雁門關外烽火狼煙,北荒十五萬大軍壓境,就在距雁門關五十裡的安營紮寨。
漠城內人心惶惶,楊碩仿佛一隻無頭蒼蠅,四處亂竄。
遞送到朝堂的折子遲遲沒有回複,宋言除了命人加強雁門關的守衛之外,整日無所事事,不是吃茶就是看書。
似乎這駐紮在五十裡外的北荒大軍,不過是十五萬隻螞蟻,隨腳就能碾死。
“楊大人、陳大人來得正好,今夜,我正準備兌現開拔之前的承諾,讓全軍將士大飲三百杯,擇日不如撞日,二位既然來了,便不要走了?”
宋言老神在在,一副勝券在握的狂傲姿態。
楊碩猛地站起來,被宋言這突然的決定嚇了一大跳。
“宋將軍,軍事緊急,北荒大軍隨時都可能攻破雁門關,你居然還要讓將士們飲酒享樂?”
“是啊,宋將軍,現在萬萬不是鬆懈的時候啊。”
陳根也是一臉急色,對宋言的決定非常不解。
若是打了勝仗,讓將士們放縱一下也無妨。
但北荒大軍壓境,足足十五萬兵馬,漠城守城的僅有六千餘人,本就是敵眾我寡的局麵,不與將士們商量應對之策也就罷了。
還要飲酒作樂?
莫非,他是知道不敵,所以想要放棄漠城?
“先坐下來說。”
宋言輕笑,擺手讓二人落坐。
楊碩與陳根很不情願地坐了下來。
宋言剛進城的時候意氣風發,更是為賑濟災民獻了良策,怎麼幾日不到的光景,就變得如此頹廢?
“宋將軍,莫不是朝堂來了旨意,才讓你……”
“楊大人。”
楊碩的話還未說話,便被宋言打斷,
“放心,我等絕不會棄守雁門關,但眼下的局勢,想必你也明白。哪怕朝廷願意增兵護送糧草輜重,遠水也解不了近火啊。”
楊碩一聽,更不樂意了,
“局勢雖然險峻,但隻要我等眾誌成城,北荒大軍輕易也攻不進雁門關,等朝廷的援兵輜重補給一到,誰勝誰負還猶未可知。”
楊碩越說越激動,
“哪怕守到隻剩一兵一卒,下官也與將軍共存亡,絕不會苟且偷生。”
“楊大人的赤子之心,本將軍如何不知道?”
“那將軍為何?”
宋言長歎一聲,目光灼熱地看著楊碩與陳根,
“我軍的糧草已經耗儘了。”
這消息太過於震撼,一下子震得楊碩腦瓜子嗡嗡作響。
他本以為,宋言將糧食分發給災民,自己必然留下了足夠的糧食備戰。
可這才幾日?
糧草已經耗儘?
“北荒大軍駐紮在雁門關外五十裡,為何遲遲不肯攻城?正是想要等我們糧草耗儘,然後以逸待勞。”
宋言神色肅然,語氣堅定不移,似乎有以死報國之誌。
“這一戰,我等抱著必死之心,但勝算幾何,楊大人應該心知肚明吧?”
六千對十五萬,還需要怎麼看?
哪怕北荒派來的是十五萬頭豬,也足夠六千大燕將士砍到腿腳發麻,更彆說是一個個裝備精良的將士。
這一刻,楊碩心中五味雜陳,既佩服宋言的可嘉勇氣,又哀歎大燕國弱被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