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韓大膽兒聽見盧大鵬爆喝一聲,揮刀砍掉黃瀟三根手指,到他竄進大宅,隻是眨眼之間的事,但就這轉瞬即逝的片刻,宅子內已經變故叢生。
右邊張彪倒在地上,手裡舉著槍,槍口還冒著硝煙。他疼得齜牙咧嘴,褲襠上一片濕痕。
中間吊燈落下壓住了黃瀟的管家,管家五指如鉤還死死扣住,樓梯最下麵幾級台階上,趴著的漢子。那漢子頭破血流昏迷不醒。
左邊走廊上陳飛揚還在和另一個漢子纏鬥,但是眼看著那漢子一拳打在陳飛揚臉頰上,陳飛揚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韓大膽兒伸手朝左邊一指,李環瞬間會意,飛身上前,一個掃堂腿,直接將和陳飛揚相鬥的漢子掃倒,陳飛揚見狀也撲上來壓住漢子,李環掏手銬將其鎖住。
韓大膽兒對張彪問道
“你沒事吧!”
張彪忍痛搖搖頭,伸手一指樓梯道
“那倆人都上去了!”
這時樓梯上已經不見了黃瀟和盧大鵬,吊燈又正落在樓梯口,阻住了韓大膽兒去路。
就在剛才,吊燈落下之前,黃瀟忍著斷指疼痛,和胸前的踢傷,爬起來向樓上跑去,盧大鵬雖然膝蓋受傷,但是他狂怒攻心,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狠勁兒,竟然扶著樓梯吊著手裡的砍刀,手腳並用緊跟著黃瀟爬上樓去。
韓大膽兒進屋吊燈正好落下,吊燈上的水晶玻璃摔得四散飛濺,他和李環急忙伸臂格擋,防止碎玻璃崩到眼睛裡,就這麼稍微一遲的功夫,黃瀟和盧大鵬已經先後竄上樓去。
他見吊燈鐵架阻住去路,一個箭步便從側麵竄上樓梯扶手,在上麵借力向反方向一躍,已經竄到二樓欄杆處,手在欄杆上一搭已經翻過欄杆上了二樓。
不遠處的陳飛揚,見這幾下動作猶如行雲流水,韓大膽兒身高體壯,動作卻似雲中飛燕,已經看傻了眼,不禁讚歎道
“好麼!我師父本事這麼大,都趕上燕子李了!”
李環一邊銬住雙胞胎漢子,一邊說道
“怎麼拿你師父跟飛賊比!”
“我以為我師父就破案厲害……想不到……好麼!”
李環道
“這才哪到哪,跟你師父好好學吧!”
“哎!你倆彆聊了,快過來扶我一把。”
張彪小肚子疼得厲害,正扶著牆根想要站起來!
仨人說話的功夫,韓大膽兒已經追到二樓走廊拐角。隻見二樓比一樓窗簾掛得更厚實,光線也更暗,隻有兩盞壁燈亮著,顯得異常昏黃。
拐到走廊另一頭,儘頭處房間的雙開門前,黃瀟倚門站立,斷指處不住淌血。盧大鵬正舉著刀,托著短腿,順著牆邊往前蹭。走到切近舉起看到,當頭便是一刀。
黃瀟雖然斷了幾根手指,胸前挨了兩下重擊,但畢竟身子尚且靈活,不像盧大鵬膝彎骨頭裂開,行動不便。見刀砍下來,忙閃身避過,誰知盧大鵬右手刀砍下的同時,左手竟然掏出一隻兩發的掌心雷小手槍。
盧大鵬身上一直帶著手槍,他原本覺得用槍解決黃瀟,實在不解恨,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把槍帶在身上。剛才在一樓拚鬥殺紅了眼,幾乎忘了身上還有槍,這時腿腳不便才剛剛想起。
韓大膽兒轉過拐角正見到盧大鵬掏出手槍,他疾步上前阻止,卻聽“砰”的一聲槍響,一發小口徑子彈已經穿胸而過,黃瀟登時身子後仰,將雙開的兩扇房門撞開!
其實黃瀟家裡也有不少槍支,可他身邊一向都帶著保鏢,又自詡會功夫,所以很少親自帶槍。剛才事發突然,黃瀟還沒來得及拿槍,盧大鵬就帶人衝進了大宅,後來一番纏鬥,更沒時間去拿槍了。
黃瀟身子撞開房門,正好撞在一個年輕女傭身上。女傭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撞翻在地,再看滿身鮮血的黃瀟,和眼前視若癲狂的盧大鵬,嚇得一聲尖叫,六神無主渾身抖得跟篩糠賽的。
房門一被撞開,一股穢氣便充斥走廊。房間內不光藥氣彌漫,其中還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房間所有窗戶都被封死了,室內隻有兩盞燈,所以顯得十分昏暗窒息。
房間靠牆有張大床,床上躺著個麵色慘白的少年,看年紀應該約莫十七八歲,正是黃瀟的兒子黃維揚。
床邊白了些醫療儀器,點滴架上掛了幾個玻璃點滴瓶,輸液管的針頭紮在黃維揚手背上。黃維揚臉上是一塊塊被灼傷的痕跡,正如韓大膽兒推測,是得了卟啉症的人,被陽光灼傷引發的皮炎。
黃宅的傭人原本不少,可是自從少爺黃維揚得病之後,黃瀟為了秘密給兒子治病,將宅子裡大部分傭人都遣散了,隻留下廚子和兩三個服侍的傭人。
剛才黃宅一打起來,家裡僅餘下的幾個傭人,就全都躲起來了。隻有專門照顧黃維揚的女傭小秀,一直留在黃維揚的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