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嘗試這出去,這個出去當然不是指出大門,方木生是不可能放任她出自由出大門兒的,她要是出去,身後必定有保鏢跟著。
美名其曰是保護她,實則就是監視著她,同時硬邦邦地提醒著她。
“少夫人,再往外就不能走了。”
每次到了這個時候,沈玉心就會低下頭,看看腳下的土地。
雖然鋪滿了灰白乾枯的落葉,但是路卻是平的。
眼神閃爍了幾下,她也會喃喃自語般地問了一句“明明是平地,一點阻礙都沒有,為什麼不能走呢?”
保鏢自然是不會回應她,他們隻會像一座座山一般擋在她的麵前,一眼不發。
隨即,她便會想到,原來是她說錯了,怎麼會沒有阻礙呢?
這些保鏢,可不就是她的阻礙嗎?
方木生困著她,她和方木生鬥智鬥勇,雖然沒讓他占到一點兒便宜,沈玉心卻並不輕鬆,更不會因此得意。
因為,她從嫁給沈玉心,到了這裡之後,她便猜測到了這個結果,所以,從一開始,她都是絕望的,痛苦的,頑強地掙紮著,甚至不止一次想過。
如果方木生強逼她,那她就去死。
第一晚過後,她突然想通了,她是絕對不會和除了江遠恒之外的其他人發生關係的,這個是她的底線。
同時,她也無比地慶幸,慶幸新婚夜那晚,方木生看她醉得厲害,便沒有和她發生關係。
目前為止,她還是乾淨的,她還是江遠恒一個人的。
“玉心,玉心……”
焦急的呼喚聲將她喚回了神兒,感受到頭上的陰影和手臂上的力道以及臉頰上的濕意。
她這才反應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竟然哭了,而且,哭得很厲害,像是要將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一樣。
其實,她很少哭的。
小時候過得苦,她一哭外婆就跟著難受,外婆年紀大了,她不想看到外婆難受的樣子,於是,如果不是碰到了太過傷心的事情,她是打死也不會哭的。
可是,這回她卻是實實在在地哭了,哭得稀裡嘩啦的,衣服都被淚水沾濕了,也把方木生哭慌了神兒。
這才可不是她想哭啊,沈玉心抬起右手,摸向了胸口的地方,輕輕地按了兩下。
心,太痛了。
其實,在方木生問出那個問題時,他得懷裡就像是揣了一隻小兔子一樣,七上八下的。
他很忐忑。
依他對沈玉心做下的那些事情,無論是放在誰身上,都應該是恨他的吧!
不,是恨他入骨,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才好。
更何況,沈玉心還與旁人不同,方木生知道,她小時候苦。
特彆苦!
雖然沈玉心一直沒跟他細說過她的童年,但是,和沈玉心做了那麼多年的朋友,又不止一次地見識到了沈父和沈家眾人的無恥程度。
光是用猜的,他便能覺出來,沈玉心小時候一定是吃了不少苦。
他也知道,沈玉心一直都很苦,後來又遇到了一個江遠恒,更是被他傷透了心。
隻是,好不容易她過上了幸福的日子,雖然對於江遠恒,方木生一直沒有好感,他也不覺得江遠恒能給沈玉心帶來多幸福的生活。
但是,他卻不能不承認,在愛情方麵,他顯然是一個失敗者。
隻是,後來呢?
他這個一直自詡為愛沈玉心,想讓玉心幸福的人,最終卻將她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幸福給打碎了。
後來,他還那樣逼她,最終差點兒就奪走了她所有的笑容。
他最愛的玉心,差點兒就一輩子不快樂了。
這樣的他,玉心能原諒嗎?
嗬,在焦灼地等待著沈玉心的答案時,他直接給自己判了死刑,同時也做出了決定。
而看到沈玉心怔愣了片刻,眼淚刷地一下如雨幕一般落下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愧疚像是洪流一般衝刷掉他所有的心防。
占領了他得四肢百骸,那一刻,他深深地認識到,他對沈玉心所造成的傷害,遠比他能想象得到的,還要大!
這時候,他突然明白了那句話的含義。
如果你愛一個人,那就拚命地讓她去幸福吧,即使那個能給她帶來幸福的人,不是你。
看著沈玉心淚流滿麵的模樣,方木生蹲下身子,鼻子一酸,眼睛更是紅了幾分。
拚命地壓下想哭的衝動,吸了吸鼻子,沙啞的聲音混著鼻音輕輕地說道“彆哭了,我放你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