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眼封誌偉被拖走的方向,又看向身前無動於衷的攔路士兵,許夏烽眸子中閃過複雜神色。
「好了好了,都散了啊,沒什麼好看的……」
段韞滿臉焦急的上來驅散人群,一番拉扯下,總算是為許夏烽開出了一條小道。
不寬,僅能容一人通過。
對於懷抱白冬骨的許夏烽來說,要想擠過去還是有些困難。
「哎呀,你們這是做什麼呀!都是手足兄弟,這這……」
「奮力」扯開人群的段韞唉聲道,朝著裘千軍投去求助眼神,「裘副官,您說說話呀,這裡除了許士官,就您的職階最高……」
段韞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確——
我身微言輕,有心無力,要想化解眼下的矛盾,還得是你裘千軍這個腦域強化係開口。
然而隻要開口,勢必就會得罪一方,而他段韞好人身份做實,將會再次收攏一波民心。
陽謀的狠毒,莫過於此!
段韞心裡的算盤打的劈啪直響,裘千軍自然也聽的真切。
奈何局麵就擺在眼前,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能夠化解。
就在裘千軍眉頭緊皺,準備來個破釜沉舟時,許夏烽懷中的白冬骨忽然出聲。
「夏烽,帶我離開吧,治不好的,去了也是浪費醫療資源。」
此話一出,擋路的士兵們均是麵容一滯。
事情的發展,好像和他們想的不太一樣。
段韞不是說白冬骨隻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麼?到了性命攸關的地步,怎麼反而還豁達起來了?
「治得好的,治得好的!李醫生的技術過硬,你看我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嘛……」
許夏烽聲音顫抖,但卻極力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我們不是還有「禮物」嗎?一會我讓李醫生也給你注射,等你成了強化者,就能完全恢複了……」
聽到老友的建議,白冬骨麵露苦澀。
「要是真的能成功,我現在還會是這般模樣嗎?李醫生他早就做過嘗試,夏烽,你就彆堅持了。」
說完,白冬骨虛弱的按住了許夏烽的肩頭,想要掙脫。
但羸弱的身體早就已經不允許他再使用任何蠻力,一番掙紮後,也隻是讓咳嗽變得更加劇烈了而已。
攔路眾人看著白冬骨的虛弱模樣,均下意識流露出不忍神色,有幾個更是感覺自己做的有些過火,朝著獨孤破投去詢問眼神,
迎著眾人的目光,坐在地上撒潑的獨孤破眼珠一轉,立刻吊著嗓子叫喊出聲。
「許夏烽,你少在這裡給我演苦情劇,當初避難所改製可是你說的,每一個人都要做出貢獻!現在白冬骨就是一個沒救了的廢人,你還要在他身上浪費多少資源!」
獨孤破的話說的難聽,但還是在眾人心裡引起了共鳴。
末世之中,所有的資源都是珍貴的,而其中最為稀缺的,便是醫療資源。
今天在白冬骨身上用掉了多少,那麼避難所內的儲量就會相應減少。
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沒人能保證自己永遠金剛不壞,萬一哪天倒黴輪到自己受傷,剛好沒了醫療資源,那可不就扯蛋了?
所以當獨孤破點出白冬骨沒救了、再戳破許夏烽借職務之便包庇偏袒的事實後,大家的表現都是清一色冷漠,甚至連幾個與許夏烽走的很近的士兵,臉上也露出了思索神情。
人不為己,那可是要天誅地滅的呀!
聽到獨孤破的言論,再看周遭無動於衷的人群,許夏烽目眥欲裂,胸腔裡翻騰起殺意。
隻是他沒再像之前那般動手,而是在沉默
數秒後,右膝微彎,緩緩跪了下去!
開始隻是單膝觸地,到最後則是變成了雙膝。
這個如山一般的男人,這個麵臨死亡都不曾皺眉的男人,如今為了老白的性命,毅然決然的放棄了自己的驕傲!
淒淒知交情,兀兀無言心。
「唉……」
白冬骨長歎一聲,雙目緊閉。
「讓老白用我的份額,算我許夏烽、求你們了!」
漢子垂首,用他平生能夠發出的最為卑微的聲音乞求道。
「那怎麼可以!許士官您是二階能力者,怎麼好用您的醫療資源去救治一個廢……額,去救治白紀委呢……快些起來,白紀委的醫療資源算在段某人頭上便可……」
段韞嘴裡說著漂亮話,一麵假惺惺的上前攙扶。
「不行!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當初避難所改製可是許夏烽他親自下的命令,現在說改就改,憑什麼?!」
「就憑他是二階能力者!不行嗎?!」
在獨孤破接二連三的話語轟炸下,裘千軍終於忍不不住了,憤憤出言。
但話剛出口,這位腦域強化係能力者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