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半的時候,他到了天津。他在地圖上早已經標出了幾家旅店,幸運地是,第一家酒店就有空房間。
值班的小哥懷疑地看著他慘白的臉,不過看到他出示了介紹信,還是讓他入住了。
他撲倒在床上,倒頭就睡,一覺睡到第二天八點,直到被街上的叫賣聲給吵醒。
旅店隔壁是一家國營早餐店,店員正把一籠屜一籠屜的包子抬到門口,籠屜蓋一揭,一陣白氣從鍋裡溢了出來,白氣之下是白白胖胖的包子,看著就宣乎乎的,很快一圈人就圍了上來。
他退了房,也到隔壁門口擠進這充滿煙火氣的熱鬨中。他手裡還有兩斤全國糧票,先買半斤三鮮餡的包子。
每個包子中間都有一整個蝦仁,一口咬下去,滿滿一口汁水,鮮香得很。
吃完包子,往東南方向走,大概到了津南了,賣海貨的多了起來。剛開春,正是螃蟹,黃花魚和對蝦上市的時候。有魚販子背著麻袋,一邊走吆喝著“大黃!”。
大黃是母螃蟹,有人叫住那魚販子,那小販打開麻袋,何雨柱一看,原來麻袋裡麵裝的是煮熟了的紅騰騰的螃蟹。
這個季節母螃蟹已經快甩子了,何雨柱沒買。不過這不妨礙他圍觀了一下天津人對話,天津人說話語調特逗,跟說相聲似的。
還有魚販子用大木桶賣生海貨,一層冰一層魚,一層冰一層蝦。
那蝦極大,一隻比他的手還長出一截。
“老鄉,這蝦怎麼賣?”
“這是對蝦,六毛一斤!”
“哎吆,這可不便宜!”
“小夥子,你不是天津的吧!這兩隻蝦就一斤重了。我們天津人講,當當吃海貨,不算不會過!”
“老鄉,這什麼意思啊?難道為了吃口海鮮,還要當東西?”
“對,我們天津人覺得能吃上一口鮮味,當東西,或是借錢去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天津人確實好吃。
不過大對蝦真大,魚販子那兒有八對對蝦,讓他都買下了。
再往南走,一個菜市場裡麵還有涮海鍋的,和涮火鍋類似了。一口柴火灶上那麼大的鍋,鍋裡煮著蔥薑蒜還有大料等調料,還有幾個笊籬,笊籬裡麵放著蝦,蛤蜊,毛蚶,海螺等海鮮。鍋兩邊兩張長桌子圍著七八個人。
老板肩上搭著一條白毛巾,遠遠的看見他走進,就吆喝起來了,“涮海鍋!”
這吆喝聲極具特點,涮字拖著得很長,真和相聲裡麵的叫賣聲似的。
看他停下,老板熱情地領他入座,給他拿來一套筷子,碗,還有酒杯,一個笊籬。
“兄弟,您來點什麼?”
老板周圍放著幾個大笸籮,笸籮裡都是用碎冰冰鎮的各種小海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