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臨頓生明悟。
他隻需靜待幾日,那齒鱅魚巢的奇緣自會上門。
叩叩叩~~
門外嘹亮的雞鳴響起,伴隨著一陣敲門聲。
“誰?”
宋臨驀然轉頭。
叩叩叩~~
敲門聲不緊不慢,卻沒有傳來回應。
“嘎吱~~”
宋臨打開房門,看到一名身穿華服的公子哥,身姿筆挺站在門前。
“徐海龍。”
宋臨眉頭一皺,神情陰鬱了下來。
“臨弟,好久不見。”
華服公子卻笑容燦爛,一臉熱切。
“你來做什麼?”
宋臨堵在門口,一點也沒有請人進門的意思。
“昨夜行船剛回,還未及歸家便聽聞臨弟被趕出家門。為兄特意先過來看看,你這幾日過的如何?”
徐海龍關心地說著,探頭在屋內看了一圈。
嘴角微不可察一勾。
“看來,你過得並不好啊!”
宋臨沒有吭聲。
一身的粗衣與滿身富貴的徐海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徐海龍是徐家六房的長子,自小天資聰穎,十五歲便開始跟隨父親徐雲峰打理幫中事物,如今在巨鯨幫中已是一壇之主。
相比他那個蠻橫無理的弟弟,此人喜歡在宋臨麵前上演兄友弟恭的戲碼。
兩兄弟號稱六房雙雄,一個武力驚人,一個狡詐陰狠。
至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宋臨心裡很清楚。
“唉,你這性子還是這般……又臭又硬。”徐海龍搖頭歎息,苦口婆心勸道“臨弟,不如聽為兄一句勸,早些向家裡服軟……拿出你母親留下的東西。”
“為兄也是為了你好。”
“這樣我才好幫你勸勸大伯,接你回去享受富貴。”
他說的真摯,展現出一個兄長關心愛護弟弟的完美形象。
宋臨看著這張臉,卻隻感覺惡心。
“是麼?”
他麵色不變淡淡地道“多謝徐壇主好意,我在這裡,現在過的很好。”
“嗯?”
徐海龍臉色微微一變。
看著宋臨的眼睛,語重心長道“臨弟,你的脾氣真該改改了。我知道你和你父親一樣不喜歡修煉,喜歡舞文弄墨,還講什麼文人風骨。”
“可這樣的苦日子,你真能受得了嗎?”
“最後說一遍,我母親,從沒有給我留下任何東西。”宋臨目光越過徐海龍,看也不看他,“至於能不能受得了,與徐壇主無關。”
“我宋臨,已不是徐家的人。”
“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徐海龍搖頭歎息,眼中已有一絲不耐。
“一個月。”
他豎起一根手指,鄭重道“我要去一趟滄州,一個月後會回來接管黃蘆岸。我希望到時候……你能明白,徐家對你的好。”
說罷。
他轉身離開。
呼呼呼——
一個個身影忽然從四麵八方躍出,緊隨徐海龍身後。一股股強大的氣息化作無形的壓力,罩在宋臨身上。
宋臨後退三步,站在門後的陰影中。
看著那些遠去的身影,默默握緊了腰間解魚刀。
徐家的某些人一直對他虎視眈眈,認為曾經飛速崛起縱橫三江的徐盛蘭,肯定給他留下了某些珍貴的東西。
哪怕宋臨已經放棄所有離開巨鯨幫,也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當初他們逼了宋乘風一年,直到他死在病榻。
現在,輪到宋臨了。
逐出家門,一個月期限,不過是逼他妥協的手段。
沉默許久。
宋臨從床頭的櫃子取出一個畫卷。
徐徐展開,一幅‘俠女蒼龍圖’出現在眼前。
畫麵整體呈暗色調,背景有藍天、破碎的宮殿、三條交彙的河流……天空中,一條蒼龍俯衝而下,堤壩上的女子按著腰間的兵器,一手抵住那山嶽般的龍首。
似隻手擒龍,又似輕輕撫慰。
這幅畫是宋乘風臨終前留給宋臨的。
徐盛蘭確實沒有留給他什麼東西,但宋乘風有。
所以他也不算說謊。
那些人也不會想到,宋臨竟把他們處心積慮想得到的東西,明晃晃放在了明麵上。
因為這確實是一副普通的畫。
宋臨至今不知道這畫中藏著什麼秘密。
宋乘風走的很蹊蹺,死前已經癱瘓一年無法說話。
他推測畫中的女子,或許就是自己的母親——徐盛蘭。
那個在彆人口中性情乖張,武力強橫,如一朵盛開在三江之上的蘭花,橫壓了一個時代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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