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微微彎腰,笑容嬌俏的道了一聲謝。
薛蟠翻了翻眼睛,含糊小聲的咕噥幾句,深受打擊。他好像被無視了,成了多餘的人。
蹬蹬,蹬蹬。
急促的腳步聲直奔正廳,闖入一個眼如星眸,麵如冠玉,俊朗少年,人未到聲先至“薛姨媽好,我是賈寶玉。這位就是寶釵姐姐了吧。”
放在旁人身上,這般插大人的談話有些失禮,但薛姨媽看到賈寶玉後卻沒有生氣,心中暗歎好一個翩翩貴公子!仿佛玉做的一樣,自家兒子比起來就像是一坨牛糞。
寶釵看了賈寶玉一眼,微微垂頭,早就聽說姨媽家有個銜玉而生的表哥,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就是身上的脂粉氣多了些。
原來她敏感的鼻子,聞到了數步之外賈寶玉身上傳來的胭脂味道。
在金陵,公子哥們也差不多。在身上塗脂抹粉,頭戴紅花,甚至有穿婦人綢緞衣服的。
大周立國百年,風氣日漸奢靡享樂,貴族官員子弟俱都如此打扮,倒不是賈寶玉一人這樣做。
王夫人薛姨媽姐妹絮絮叨叨好一會兒,說的口乾舌燥,剛見麵時的生疏仿佛陽光下的積雪那樣消融乾淨,情義升溫。
“姐姐,寶玉可有功名在身?”
薛姨媽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香茶,潤了潤喉嚨,不經意看到有些坐立不安的賈寶玉,忽然問道。
通州時女兒寶釵說過不願入宮,想要嫁個貴族高官子弟做大膚,薛姨媽這時覺得賈寶玉就是不錯的潛在目標。
這個賈寶玉生的好看,又是榮國府賈政嫡子,很可能是下一任接過爵位的人,親上加親,簡直不要太完美。
王夫人還沒說話,在椅子上坐的有些不耐煩的賈寶玉麵露惱色,大聲說“誰要去做汙濁的逐利小人儘管去考科舉,我是永遠不會去的。”
啊!
薛姨媽睜大眼睛,驚訝的說不出話。
不想去考科舉也罷了,榮國府也能讓賈寶玉富貴一生,但這般鄙視科舉,就十分駭然聽聞。
大周朝貴族的高光時刻早就過去,如今朝堂上文官占據絕大多數,就連賈寶玉老子賈政不也是一副讀書人的做派,儘管他沒能考上秀才。
“寶玉還小,不懂事。”
王夫人乾笑一聲,為寶玉開解。
薛姨媽連連點頭,仿佛十分讚同這個理由。
寶釵默不作聲,對賈寶玉有了更深的了解,心情古井無波,這位表兄看起來是打算做個紈絝公子。
如果在通州運河段沒有遇到水中妖怪,寶釵並不覺得賈寶玉的選擇有何錯,賈史王薛家族裡這般放棄艱難科舉,選擇享樂的子弟是大多數。
但這時,寶釵覺得賈寶玉的選擇就有些不恰當,是沒有一點奮鬥心,還是被富貴生活侵蝕到骨子裡?
親眼看到被妖怪咬傷的人,迅速轉化為妖人,寶釵知道一場妖亂將不可避免。
像賈寶玉這種縮在家族勢力內的子弟,寶釵心裡有些看不上,麵上不露半點,依然淺淺笑著,宛如迎風招展的臘梅,十分奪人關注。
“這位俊朗表哥,竟然和其他貴族家的享樂子弟一樣!”
寶釵暗暗數遍認識的貴族子弟,好像都是這種人。
“姨媽,您知道通州運河裡出現妖怪了嗎?”
寶釵開口說道,視線一直盯著王夫人麵龐。
“運河妖怪?我沒聽說啊。”
王夫人下意識的否認,麵露好奇,“對了,你們是從那邊來的,難道遇到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