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忘掉是不可能的。”海斯泰因回答道,“但是,這一劍看起來簡單,實際卻非常複雜精妙。想要隻看一遍就完全記住這一劍,是不可能的。隻要不反複回想它,隨著時間的推移,記憶中的細節就會逐漸模糊,它的威力也就會逐漸喪失了。”
“可我無法不去想它,無法不去鑽研它。”阿爾弗雷德痛苦地搖著頭,“這一劍所展示出來的東西太多了,對於一名修習劍術的劍客而言,就像看到了一座近在咫尺的金山。我又怎麼能棄金山而不顧?”
“近在咫尺?你僅僅隻是看到了它而已。你看到月亮在前方,你朝它奔跑,你能追上它嗎?能趕超它,讓它出現在你的身後嗎?”
海斯泰因加重了語氣。
“不要去回想、不要一人獨處、不要讓自己空閒下來、更不要去模仿鑽研。除非你有自信能學會這一劍。但我告訴你,能學會這一劍的人,世不二出。對於一個王而言,把自己的命賭在學習這一劍上,並不值得。”
“賭命?光是回想這一劍,就可能會死嗎?”
“會,而且概率極高。因為這一劍意味著死,無法掌握這一劍,就會被這一劍殺死——這是劍聖傳授我劍術時對我說的話。他對每一個想要學這一劍的人都說過這句話,最後活下來的,就隻有我而已。”
說著,海斯泰因又轉向了梅莉,說道:“你要看緊他。一但出現異常,立刻就用其他的事情乾擾它。千萬不要讓他獨處,哪怕他信誓旦旦地保證也不行。這一劍對劍客的誘惑太大,不是人的意誌能輕易戒斷的。明白了嗎?”
“說的好像多神秘一樣!”艾拉在一旁抗議,“我也是劍客!你那一劍我早就忘完了!現在活得好好的!”
“你居然管自己叫劍客?”海斯泰因瞪著艾拉。
“我怎麼就不是劍客?來啊?來決鬥啊!我的劍術一百式,可比你那什麼秘劍術實用多了!”
兩人又吵了起來。
就在阿爾弗雷德為怎麼把這兩人拉開而煩惱的時候,梅莉卻忽地躲到了一邊。
“這裡有什麼空的櫃子之類的地方可以讓我藏身嗎?”她問道,“外麵有人來了,很多拿著武器的人。”
馬的嘶鳴之聲。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士在艾拉居住的旅舍前停了下來。騎士們的身後跟著不計其數的士兵,他們手中舉著的火把將夜晚的街道照的瓦亮。
這些士兵將駐留在街道上的行人和路宿在附近的流浪漢驅逐,以將街道清空。然後,他們就筆挺地站在了道路的兩側,就像一排排的路燈。有人好奇地打開窗戶往下看了一眼,但很快就在士兵們的瞪視下縮回了自己房間。
不久,一輛鎏金馬車穿過被清空的街道,在旅舍門前停了下來。馬車的外壁被誇張的浮雕所包裹,車的四角各立著一個金燦燦的雕塑,或做吹號狀、或撒鮮花狀,極儘奢華。
馬車的門打開,一團紅色的天鵝絨地毯隨即滾了下來,鋪在了通往旅舍的路上。這是為了不讓馬車主人的靴子被地上的塵土弄臟。然後,一雙純銀的靴子就踏在了紅色的地毯上。瑪麗拎著裙子,在約瑟芬的攙扶下,緩緩地走下了馬車。
“為什麼門是關著的,也沒有人出來迎接我?”她看著緊閉的旅舍大門,皺著眉頭詢問一旁的約瑟芬。
“小姐,你沒有預告過要來這裡,他們也不知道來的是你。而且大晚上的,說不定他們已經睡了。”約瑟芬回答道,“要不我現在就進去,讓他們出來迎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