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人生之1981!
“哎,徐根寶,你等下,我還有事找你!”劉大腦袋急匆匆的從校長辦公室出來,看見快要走遠的徐根寶大聲叫著。
徐根寶著實有些煩這位班主任了,一驚一乍的沒完沒了,但也得罪不起,隻得站住等待著吩咐。
劉展鵬走過來對徐根寶露出了笑臉兒“方才忘說了,找你是私事,請你幫個小忙!”
劉大腦袋從未有過好臉兒,見他笑嘻嘻的一副臉孔,徐根寶判斷著可能沒什麼好事,隻好點點頭。
劉展鵬是請徐根寶給他縣城大哥家的小兒子畫幾幅結婚用的畫,作為禮物送給他們。
徐根寶聽了有些生氣這個劉大腦袋,沒事總拿自己當個免費勞動力使喚,也不好當麵拒絕,隻好找沒有專業的畫筆畫紙為由,說畫不了。
仿佛劉展鵬知道徐根寶這麼回答似的,讓他什麼都不需要管,隻要明天一早跟著他去趟縣城就行。
徐根寶也沒鬆口答應,隻得說回家得告訴老爹老娘,自己說了不算。
劉展鵬聽了也沒說什麼,就說商量好了告訴他聲,人就走了。
昏昏欲睡的太陽一個人在雲彩裡無聊的玩著捉迷藏,看到徐根厚終於到了縣城,便放心的躲進了一片大大的雲彩裡再也不露麵兒了。
徐根厚擦著黑摸到了二姐徐紅梅家,見屋裡黑著燈,知道姐姐姐夫還沒到家,便把兩大包乾貨放到了樓道裡,卷了顆旱煙抽了起來。
不一會兒樓道裡陸陸續續的熱鬨了起來,徐根厚見有人過來,隻得把兩個大包使勁往拐角處擠了擠,好方便讓人過去。
可能是被人擋了路,又被滿樓道的旱煙味兒熏得難受,樓上傳來了幾句小聲的咒罵聲。徐根厚頓時有些局促,臉上有些難堪,心裡便覺得這城裡人不好惹。
不久,徐紅梅小兩口便說說笑笑的上了樓,突然意外的看見大弟站在家門口,便連忙打開門,熱情的把大弟拉進了屋裡,二姐夫常誌國則是把兩大包東西費勁的挪進了屋裡的角落,整個小客廳頓時變的擠擠囔囔的局促起來。
簡單問清了大弟的來意後,徐紅梅便開始準備起了晚飯,常誌國遞給小舅子一杯茶後,簡單的聊了幾句後便幫著徐紅霞準備起晚飯。
由於徐根厚來的比較突然,徐紅霞知道大弟的飯量,便多炒了幾個菜。
直到晚上快八點了,三人才把飯吃完。
徐紅梅聽了大弟說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後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淚,她心疼老爹遭受了無妄之災。
這才多少日子,前段時間,徐紅霞還和丈夫還說老家這次日子估計會好過多了,就算是把家裡欠的債全都還了,還能攢下點兒錢,家裡日子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誰成想老天爺總和她娘家過不去,前不久剛給了根大大的胡蘿卜,還沒啃上兩天,這便又無情的揮起了大棒槌把人打暈,花花出血。
都說“天道無常,常與善人”!自家人一輩子都本本分分,怎麼就沒有享受到點兒呢。
徐紅梅心裡很是自責,爹娘供他們姐弟幾人讀書上學,從沒期望著有所回報。
多少次,大姨、兩個姑姑都橫加乾預,但爹娘總是默默地抵抗,給他們支撐起一片小小的天地,給與他們一絲的期望。
自己雖說已經工作,但也沒有接濟家裡多少,眼下也剛剛發現懷孕,花銷又陡然增加,家裡又出了事,卻讓她的心內疚的要死。
常誌國家雖說是縣城的,但是地地道道的城中村,老爹老媽也是農民罷了。
家裡倒是有幾間寬敞的磚瓦房,那是給他們結婚重新翻蓋的,蓋房踏下的賬也是剛剛還清。二人
剛剛還憧憬著趕緊攢錢買房,要給肚子裡的小寶寶創造個舒適的家。
看到二姐難過,徐根厚心裡針紮般難受,卻不知道如何安慰,隻得掏出了煙絲默默地卷起了煙卷兒。
徐紅霞見大弟小小年紀便染上了煙,便顧不得傷心,直接從他手裡搶了過來訓斥了他幾句。
徐根厚這才想起二姐夫說二姐懷孕的消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二姐,說了幾句笨拙的漂亮話。
常誌國連忙趁機岔開了話題,聊起了小舅子要賣乾貨的事。
縣城這一年來變化也著實不小,街邊擺攤兒做小生意的這段時間逐漸多了起來,雖說嚴重影響市容,但方便了周圍的居民,價格便宜又公道。
雖然不時有人追堵,奈何越追越多,根本抓不過來,隻得半閉著眼睛聽之任之,上麵有人發話時才會趁其不備狠抓上一批。
縣城裡城中村的農民,腦子靈活的,也趁機把臨街的房子簡單休整下開了小飯館兒,小商鋪,沒人管時照常接客,形勢緊時拿“大將軍”一鎖,便和鄰居打牌去了。
新華大街上的一些國營供銷社也沒往日熱鬨了,被周圍冒出的幾家私營商店擠兌的不清。
過去,憑票購買的計劃經濟養肥了國營單位,大大限製了私營經濟的發展。現在正值改革開放初期,私營買賣再也不受票票的約束,直接錢錢交易,隻要手裡有錢便直接可以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誰還想費了老勁托門子、找關係弄張票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在縣城的馬路上,偶爾便能看到時髦的男女青年穿著牛仔褲、喇叭褲,戴上副墨鏡招搖過市,驚得太陽底下的老頭老太太們張大了嘴巴狠狠地盯著看,嘴裡還不時地念叨著“不正經、盲流”之類的話。
有時候就會看到一個老頭子拿著雞毛撣子追著穿著奇裝異服的兒子滿街跑的奇怪畫麵,或者王大嬸子偷偷地拿著大剪刀,把閨女新買的喇叭褲氣哼哼的減掉,結果鬨得雞飛狗跳。
就連常誌國都忍耐不住,偷偷地給老婆徐紅梅買了條喇叭褲,但僅限在家裡臭臭美,孤芳自賞下罷了。
如果直接穿著回家看老爹老娘,保準會被老爸拿著煙鍋子打出家門,喊出“家門不幸,傷風敗俗”的話來。
常誌國邊聊邊想,最後他建議小舅子先聯係幾家私人飯館試試,橫豎他們得進貨,如果價格合適,說不定真的能成。再帶他到陶瓷廠的食堂去問問。
擺攤兒明顯不行,不是長久的營生,都是城裡或者郊區的農民霸占著,人家天不亮推上板車就能過來,就算不如勺子村的山貨新鮮好吃,但貴在地利啊。
二姐夫說的頭頭是道,徐根厚聽得連連點頭,心裡多少也有了些托底,便不像剛來時那麼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