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人生之1981!
徐根寶整理了下思路,便把除夕祭祖那晚,王老貴跪在自家的墳頭上跪地痛哭的事情說了出來,還饒有架勢的描繪著他看到了王老貴家的一個墳頭上竟然壓著塊碩大的石碾子,石碾子的正中央還插著一個碗口粗細的大樹乾,看著特彆滲人,說當時可把他嚇壞了。
徐晉昌聽了徐根寶的話,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覺得這裡麵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這些事情隻有大人們才知道些實情,他便直接詢問起了劉愛國。
劉愛國支支吾吾了半天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他可沒想著今天把王老貴和徐旺財兩家的仇恨在這裡捅出來,他倒不是怕徐晉昌知道,但他很清楚這件事情對於徐旺財來說可決計是他的逆鱗,可一旦今天抖落出來,怕把徐旺財往後和他對著乾,那今後村裡的工作就很難開展了。
但劉愛國又一細尋思,話現在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想瞞也瞞不住了,於是他心下一橫便把徐旺財家和王老貴家兩世的恩恩怨怨一股腦的全都和盤托出了。
劉愛國講的詳細,徐晉昌聽得仔細,待劉愛國講完後,徐晉昌卻是沉著臉一言不發,眾人心裡有些慌慌,不知道老爺子對這件事情到底怎樣一個態度。
徐晉昌心裡不由得暗歎,新中國都成立三十多年了,竟然還有這種事情發生,簡直就是荒謬至極。
這種壓磨盤、插杠子的行為,又與挖墳掘墓、鞭屍滅跡又與殺人放火有什麼區彆,不光是對逝者不敬,關鍵是老百姓頭腦裡的封建思想在作怪,什麼父仇子報、父債子償的低劣行徑等等,所有這些,最終體現的還是國家老百姓的思想、素質還有待提升,國家的法製建設還有太長的路要走。
不過他又想,國家從五十年代中後期直至七十年代中後期,這期間國家走了太多的彎路,遇到了太多的困難,否則這荒廢的二十來年如果能夠順利的發展,國家的政治、經濟、教育、國民素質等方方麵麵肯定能有長足的發展,像今天這種事情的
概率估計會降低很多。
徐晉昌心裡同情徐旺財,但對他出格的做事行為很是反感,他估計村裡很多人背地裡都對徐旺財的這種行為感到不恥,看來得儘快找徐旺財好好聊聊了。
對於徐根寶提到的王老貴,徐晉昌確實還有印象,這個人確實有真本事,幾十年前的事情他記得非常清楚,當時王老貴製作的冰雪雕可是轟動了十裡八鄉,當時誰也沒有想到地主家的兒子竟然還有如此的絕技,當時所有的人可都對這王老貴佩服得很。
頃刻間,徐根寶在徐晉昌心裡的位置又上升了不少,他覺得徐根寶這孩子不僅有天賦,更有一顆正直博愛之心,取得成績不驕傲、不貪工,小小年紀便有這等胸懷實屬難得。
徐晉昌並沒有對今晚的事情當眾表態,他心裡跟明鏡似的,劉愛國這些人今天來這裡,無非是想借助他的威望來推動事情的發展,其實這裡麵還有些鄉村政治手段在裡麵。如果順應國家政策,有利於國家發展的事,他絕不會袖手旁觀,反而會扶手祝其一力幫其達成,可一旦涉及到政治鬥爭的事情,他非但不會從中插手,反而會直接製止這總歪門邪氣肆意妄為的。
徐根寶巧妙地穿針引線,見縫插針的尋到機會,利用他人之口說出了自己想說之事,看到二爺的神態,他心裡輕鬆心多了,他相信二爺爺的秉性肯定不會做事不管的。
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徐根寶便溜到了西屋裡,後麵的事就交給二爺爺處理了,他就不會跟著湊熱鬨了。
正月初三,陰,寒風凜冽。
一大早,徐招娣,徐紅梅兩家人便匆匆的走了。
今天是個大日子,徐晉昌款待整個勺子村的人。
村民們在學校操場支起了十口大鍋,徐旺財、劉愛國指揮著村民把徐晉昌拉回來的豬肉、大米,還有很多京城的特色,紛紛煎炒烹炸煮著。
徐晉昌還把很多帶來的東西每家每戶分了些,村民們好不開心。
村裡的男女老少們大口吃肉大口吃飯高高興興的吃喝著,見徐晉昌過來後,老少爺們兒們紛紛圍上前來給他敬酒,卻被劉愛國全都擋了。
看著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麵孔,故鄉人那枯瘦貧瘠的臉上洋溢著淳樸喜悅的神情,深深感動和觸動著闊彆家鄉幾十載的徐晉昌。
村莊,是他出生成長的記憶;親情,是他飄零一生的牽掛;故鄉,是他揮手那刻的凝止;鄉愁,是他用情釀製的夢謠。走的回去的,是家鄉,走不回去的,是浩海滄桑的歲月,是周而複始的輪回。
正月初六,陰,寒風刺骨。
勺柄路的儘頭處,送彆徐晉昌的隊伍像長龍般排滿了整條勺柄路。
勺子村的祖墳裡,傳來了王老貴告慰亡父靈魂安息的呢喃祈禱聲。
村支部的屋子裡,徐旺財親自主持了勺子村的家庭聯產土地政策。
過了初五,年算過完了。
徐根寶家恢複了往日的寧靜,寧靜中帶著一絲即將離彆的情愫。
劉玉蘭整日裡對著三女、二兒子、洛兒嘮叨個不停,徐紅霞、徐根澤早已懂事,心裡自然舍不得老爹老娘和大哥,默默的聽著老娘的教誨。
洛兒的耳朵卻被老娘的嘮叨聲早已磨出了繭子,便整日裡纏著徐根寶帶她出去玩耍。
徐根寶自然一切應允著小妹,因為正月初八他們四人就要告彆爹娘前去京城求學,徐根寶是二爺爺特意要求他一定要跟著去趟北京,二爺爺的良苦用心他自是明白,一來讓他送送三人,二來讓他到京城開開眼界,見見世麵,看看外麵的世界到底有多大,不能隻有個勺子村,隻知道整日裡在小村子裡混日子。
劉玉蘭這兩天把兒女們必帶的東西耐心仔細的全都打好包收拾好,又把一些稀罕的山貨裝了兩個蛇皮袋子。
這兩天夜裡,劉玉蘭沒少偷偷哭泣,徐德海一直安慰著老婆,但他也是滿臉的不舍,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