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山。/br靜坐羅漢法海的頭發被靜慈菩薩親手剃去,頭頂上的戒疤宛如星辰,閃爍著神秘而莊嚴的光芒,那是靜慈菩薩留下的力量印記,除非李水道的境界超過靜慈菩薩,否則他的頭發將永不再生。/br當假和尚這麼多年,居然被菩薩剃度直接成了羅漢,得證羅漢果位。/br隻不過李水道成為靜坐羅漢之後,靜慈菩薩卻似乎並未給與他任何關注,仿佛將他遺忘了一般。/br在佛門之中,如同凡間官僚體係有著森嚴的等級製度。李水道雖然已經擁有了不俗的戰力,但在那龐大的佛門體係之中,他的位置卻並不算高,甚至排名末位。/br在一個龐大的體係當中,被邊緣化絕不是一件好事。/br在道門之中,沒有人會去爭“位置”,因為修為和“位置”沒有任何關係,隻能一點一滴的苦練,完全靠自己,沒有也不需要願力的加持。/br佛門之中雖然也能苦練,但是隻要嘗過來自四麵八方的願力加持,就沒有興趣按部就班的修煉。/br李水道的“金丹”到“元嬰”隻用了僅僅十餘年,道門修士至少要數百年,兩者相差,何止十倍。/br雖然李水道在佛門這個體係當中隻能靜坐等待,但是他的虛境卻能給他提供額外的願力來源。/br虛境的人口在穩步增長,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百姓安居樂業,推行無為之治,用最少的官辦最多的事。/br平均每一萬人一名官員,修橋鋪路,建造寺廟,都是由著一名官員解決。/br官員雖然是凡人,但他有靈石,隻要把靈石撒出去,自然會有能人來賺這個錢,能人他自然能把這些事情辦得妥當。/br雖然能人和官員之間多少都有些曖昧,但整個虛境總共就十幾個官員,而且都在三個菩薩的眼皮子底下,實在翻不出什麼風浪。/br靈石來自於李水道,他的虛境當中有大量無用的靈石。/br隻不過因為不斷的撒靈石做公益事業,靈石確實有些貶值,以前一顆靈石能換一石米,現在隻能換半袋。/br虛境當中已經有十七萬人口,既沒有官僚的腐化,也沒有地主的盤剝,一片欣欣向榮。/br當然也並非沒有危機,至少在人口八十萬之前,危機不會顯現。/br琉璃山寺廟。/br一處清幽廂房靜立其中。廂房內,李水道端坐其上,盤膝而坐,身姿如鬆,不動如山。他的雙眼微閉,仿佛沉浸在一片無垠的虛空之中,心如古井之水,波瀾不驚。/br來自虛境與佛國的願力如同涓涓細流,彙聚成海,湧入李水道的體內。這些願力,是至少二十萬百姓對李水道的敬仰與期盼,這些無形的精神力量,如同燃料一般送入了一座熔爐之中,那熔爐是一個不斷轉動的經輪,這經輪正是《普渡經天卷》所化,彙聚而來的願力被轉化為精純的修為,滋養著李水道的金色元嬰。/br那金色元嬰,如同一個小巧的佛陀,盤坐在虛境的雲海之上,被雲海所包裹。/br它身披金色的袈裟,袈裟上繡著繁複的佛文,閃爍著淡淡的金光。元嬰的手中,握著一串忽明忽暗的菩提珠。/br隨著願力的不斷湧入,《普渡經天卷》的轉動也愈發迅速。願力所化的修為,如同烈火一般,不斷地淬煉著金色元嬰,以及它身上的袈裟和手中的菩提珠。每一次淬煉,都讓元嬰的氣息更加強大。/br佛道兩家都修金丹,元嬰,都走的是淬煉精純的道路,日夜淬煉,自然爆發力極強。/br在虛境的天空之上,那金色的元嬰散發著無窮的光和熱,仿佛成為了天地間最耀眼的存在。/br……/br歲月如梭,光陰似箭。轉眼間,五年已過。虛境的人口已經達到了二十餘萬之眾,而李水道的修為也在穩步增長。/br在這五年時間裡,李水道一天都沒有見過靜慈菩薩,每天都在靜坐,當真是對得起“靜坐羅漢”這四個字。/br在這五年時間裡,虛境當中出現了一座城市。/br當人口規模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必然會出現城市,畢竟人要分工,不可能都務農。/br以前虛境務農,滄瀾仙都做手工,如今滄瀾仙都已被遺棄,自然有人要轉而做手工/br城市的中心,是一個熱鬨非凡的商品交換市場。各種商鋪琳琅滿目,衣物的布料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農具和菜刀則泛著冷冽的鋼鐵氣息,鐵鍋在爐火中發出嗤嗤的聲響,誘人的香氣四溢。這裡的每一件物品,都凝聚了匠人們的心血和汗水。/br大約有一萬名曾經務農的百姓,轉型為手工藝人。他們或織布,或打鐵,或雕刻,他們徹底取代了滄瀾仙都當中從事手工的匠人。/br城市的管理權被李水道外包給了一個名叫商德遠的富商。/br若要讓他親自管理一座城市,至少要招收一百個官員,直接將此事打包交給能人,不需要多招收一個官吏,這才符合無為之治的理念。/br商德遠是虛境土生土長的凡人,卻有著非凡的商業頭腦和管理能力。在他的治理下,城市秩序井然,經濟繁榮。/br為了防止商德遠當虛境的土皇帝,形成不可控製的局麵,李水道在城市中設立了衙門。/br青冥、紫煙和墨裳三位女菩薩在幕後輪流坐鎮,她們將手中各種事物交給完全忠於她們的十幾名官員。/br另外這十幾名官員已經全都換成了新麵孔,之前的官員因為大量收受了商德遠的好處,如今已經全部處理了。/br總共隻有十幾個官員,實在太好監督了。/br無官則無貪,少官則少貪。/br能用靈石解決的事情,就用靈石解決,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設立官員,極少動員百姓,永遠不會強迫勞役。/br哪怕是在虛境中建設管理一座城市,李水道也直接包給能人。/br經過這番敲打和整頓,商德遠非常知道自己雖然身為城主,但卻時刻走在懸崖邊,稍不注意,便是萬丈深淵。/br虛境的城市之中,車水馬龍,人流如織。街道兩旁的商鋪琳琅滿目,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構成了一曲動人的市集交響樂。/br而與此同時,虛境的田園也是一片生機盎然。金黃的麥田在風中搖曳生姿,稻田裡的稻穀沉甸甸地低垂著頭,仿佛在訴說著豐收的喜悅。牧童們騎著牛兒在草地上悠閒地漫步,歌聲和笛聲在空氣中回蕩,營造出一種寧靜而祥和的氛圍。/br這一抹煙火氣息,不僅讓李水道的虛境變得更加生動和真實,更讓他感覺到自己的虛境之路似乎也有所鬆動。他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預感,或許朝這個方向發展下去,他能夠突破現有的天象境,邁向一個全新的境界。/br李水道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能夠感受到虛境中每一寸土地、每一縷風的氣息。/br虛境修煉的方法,前無古人,一切都隻能自己摸索。/br核心隻有一點:“虛境越真實,修為境界越高。”/br雖然李水道在這五年時間裡收獲極大,但是在佛門修煉的體係中,他卻一直靜坐,沒有半點起色。/br總不能一直當靜坐羅漢吧?/br李水道從閉關之中睜開眼睛,他決定出關,主動詢問一下,為何他靜坐了五年都沒人來理他。/br……/br琉璃山,佛光普照,祥雲繚繞。/br在山中深處,一座古樸而莊嚴的樓閣矗立,那是傳經樓,樓中沒有佛門經典,而是有一名傳經羅漢。/br傳經羅漢的地位僅次於金身羅漢,比起李水道這個靜坐羅漢在佛門中的地位要高多了。/br李水道也是幾番打聽,才找到此處。/br傳經樓內,嘉衍羅漢身著明黃僧袍,麵色陰冷,聲音尖細,顯得有些不陰不陽。他眼神挑剔地打量著同樣身著黃色僧袍的李水道,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與輕蔑。/br嘉衍羅漢上下打量了李水道幾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開口道:“你就是靜慈菩薩親自剃度的法海?”/br李水道雙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禮,聲音沉穩而堅定:“正是,法海拜見嘉衍師兄。”/br嘉衍羅漢輕哼一聲,嘲諷道:“法海,你還真是個靜坐羅漢。我還是頭一次見有人得證羅漢果位之後,先靜坐五年不問世事的。”/br“這……”李水道麵露羞愧之色,輕歎一聲道:“師兄有所不知,我原是道門中人,後來才轉修佛門。得證羅漢果位之後,我須得將自己所學好好提煉一番,以免誤入歧途。”/br嘉衍羅漢聞言,冷笑一聲道:“道門?哼,你果然是一副牛鼻子做派,自命清高!既然入了佛門,那就要把你道門的那一套統統拋掉,好好學學佛門的修煉之道。佛門博大精深,裡麵的學問深著呢!”/br李水道點頭稱是,恭敬地道:“還請嘉衍師兄不吝賜教。”/br嘉衍輕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道:“賜教?哼,你就這麼空口白牙地讓我賜教?你懂不懂什麼是人事?”/br李水道聞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嘉衍。嘉衍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聲道:“真是個榆木腦袋!我聽說你有一件袈裟不錯,拿出來看看吧。若是能入我的法眼,我倒是可以指點你一二,讓你少走一些彎路。”/br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李水道自然明白人事是何物。/br隻是沒想到……/br這可是個羅漢。/br得證羅漢果位的佛門修士居然開口跟自己索要賄賂。/br佛門清淨之地,靜慈菩薩的修煉道場,居然吹的是腐化之風,這簡直顛覆了李水道的認知。/br就算是房間的官員,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br隻能說明這佛門體係,根子上就有問題。/br李水道在虛境當中推行的是“無為之治”,講究的是把官員壓縮到極致。/br因為人性本貪,隻要是個正常人都貪,所謂的貪官,不過隻是正常人碰巧當了官。/br從人性的角度講,貪官又有什麼錯?/br一個正常人,又有什麼錯呢?/br隻不過貪官一旦多了,就會形成官僚體係。/br龐大的官僚體係會滋生利益集團,這樣的利益集團一定是和百姓對立的。/br正所謂我佛慈悲,佛陀對貪官慈悲,那就必然會對百姓殘忍。/br屁股隻能坐一邊,你不可能兩邊都坐。/br李水道深知這一點,他不想害官員,因此他推行“少官”的政策,以儘量少的官員,辦儘量大的事。/br可在天梵佛國顯然不是這樣,佛陀需要僧人貢獻願力,僧人在寺廟祈禱,必然不事生產,不種田,不做飯,不織衣。/br這些生產必然要有人來做,那就隻能普通百姓來做。/br百姓專心伺候僧人階級,僧人階級專心伺候佛陀。/br這明顯就是一個一層壓一層的金字塔的結構。/br佛陀處於金字塔的上層,最頂端就是佛祖,李水道這個靜坐羅漢目前處於僧人階層之上,佛陀階層的墊底存在。/br難怪道門和佛門不對付。/br哪個修道的受得了這個?/br在天梵佛國,腐化之風是從最底層吹到上麵的。/br嘉衍羅漢隻怕早就深諳“為官之道”。/br李水道站在嘉衍羅漢麵前,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他望向這位傳經羅漢,心中一陣,遐想連篇。/br“你這個傳經羅漢,平日裡口口聲聲宣揚佛法無邊,普渡眾生,卻沒想到這一身道法,居然出自世俗的賄賂。”/br“按照這佛門等級森嚴的規則,若是沒有足夠的‘人事’,又怎能坐上這傳經羅漢的寶座?想必這嘉衍羅漢,也是通過送禮、巴結等手段,才得以晉升至此吧。”/br想到這裡,李水道不禁對嘉衍羅漢的實力產生了質疑:“若是鬥起法來,你這種貨色又能撐得住自己幾招?”然而,他很快便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靜:“不要輕慢!不可輕敵!這嘉衍羅漢雖然擺在道門是個垃圾,但畢竟已經混到了佛門傳經羅漢的位置,在這個位置接受佛門願力供養多年,一旦動手,必然是佛法無邊,實力不容小覷。”/br李水道收斂了心中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向嘉衍羅漢拱手施禮道:“嘉衍師兄,我明白了。多謝師兄提點,我這就去為師兄準備所需的人事,絕不會讓師兄失望。”/br嘉衍羅漢聽到李水道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很好,法海羅漢,你果然是個聰明人。記住,彆讓我等太久。”/br李水道恭敬地回答道:“一定一定,嘉衍師兄請放心,我絕對不敢有絲毫怠慢。”說完,他轉身離去,步伐火急火燎。/br對於李水道而言,清高不存在的,隻要能夠提升修為,增強實力“媚上”又如何?/br那不過隻是修行的手段罷了。/br(本章完)/br(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