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境之中,時光如梭,悄然流轉。
曆經一年有餘,那曾經遮天蔽日的巨大華蓋,已然與虛境頂部的世界壁悄然融為一體,仿佛天地之間,再無縫隙。
抬頭望去,那曾經的壁界已不複存在,人首蛇身的玉娘,人首蠍身的金夫人各自駕禦一道遁光,在天空中自由翱翔,根本不懼撞到世界壁。
虛境天空中的世界壁已經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蒼穹。
它寬廣無邊,高深得仿佛能觸及九天之上。
此刻的天空再也不是曾經的薄弱之地,而是無窮無儘,永無儘頭。
想要從此處打破虛境,非得擁有至少靈劍真君的“開天劍氣”這種極其銳利的高等級力量。
就算是僥幸劃破天空,那麼蒼穹也會迅速自我修複,宛如一個真實世界的天空,無法撼動。
自此,虛境的天空已經成為了真正的永恒之地。
當然虛境的其他地方依舊薄弱,仍需小心防護。
除此之外,天空之上,那紫色的霞光時而閃現,將整個天空染成了一片夢幻般的色彩。雖然沒有太陽,月亮和星星,但是漫天的紫光依舊照亮了整個世界。
大地與海洋之上,生長著各種奇異的植物,它們的葉片與花朵都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紫色,甚至海洋中的烏龜,在其龜甲之上都有了淡淡的紫色紋路,宛如天成。
這是從另一個世界吸收的紫陽之力,可如今這紫陽之力再也沒有了源頭活水。
在這片天地之下,有著五百萬畝的陸地,那陸地上的戈壁灘上,一座漆黑的高塔屹立不倒。
這座十方高塔,已經荒廢許久,再也無法接收到來自荒神界的力量饋贈。
那荒神界的高階魔尊,或許集中將力量投向了“鎮妖爐”的世界。他們將紫陽之力源源不斷地投送到那個世界之中。而“鎮妖爐”的魔族,則利用那座十方高塔,接收著這些來自異界的力量。
如今李水道離開了“鎮妖爐”世界,這座十方高塔就再也沒有產出過紫陽之力,如今早已荒廢了一年有餘。
陰山界。
李水道緩緩睜開了眼眸,他結束了內視,意念從虛境之中退了出來。
儘管此刻他無法再次吸收天地二氣展開虛境,但他的意念卻仍舊能夠毫無阻礙地傳遞給虛境中的每一個生靈。
《滄瀾陣典》這本天極功法的秘籍,如今李水道早已爛熟於胸。可越是熟悉,他就越認為自己不可能築基。
築基,是修飾凝結金丹的基礎,需要在丹田之中凝聚出趨近於液態的法力,並且與功法構建出金丹的雛形,從而循循漸進,反複打磨,直到最後成就一顆上品金丹。
可是李水道的丹田早已被虛境占據。
這該如何是好?
他隻有一個丹田,不可能同時承載著虛境與金丹。
除非他用其他穴位代替丹田,可想要開辟第二丹田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涉及到功法的根本性改變。
這不僅僅是自創一套功法那麼簡單,更是要自創一個全新的修煉體係。
這其中的艱難是不可想象的,與其開辟第二丹田,還不如把虛境之路一條道走到黑,反正都是自創一個全新的修煉體係,其難度都是一樣的,都屬於開天辟地的祖師級彆。
如果沒有借鑒,李水道質問自己,連自創一道功法的本事都沒有,更彆說自創一個全新的修煉體係。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其實隻有一條路那便是自毀虛境修為,為築基騰位置。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隻能取其一。
李水道當然希望能夠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是做不到……
思索良久。
李水道再次閉上眼睛,把心神沉入到了虛境之中。
雖然他觀閱《滄瀾陣典》這本天級功法,並沒有讓他獲得築基的法門,但是《滄瀾陣典》當中的水係陣法,卻被他參悟的無比透徹。
在虛境中那片一千萬畝的海洋之中,一百零八頭二階烏龜妖在一頭三階烏龜妖的指揮下,開始操練著各種戰陣。
烏龜們在海水之中進進出出,龜背起伏不定,仿佛與海浪融為一體。隨著它們的動作越來越協調,海洋之中開始湧起連綿不絕的波濤。這些波濤洶湧澎湃,仿佛能夠吞噬一切。
這套陣法的威力還遠遠沒有發揮出來。這並不是因為李水道沒有將陣法悟透,而是因為虛境的承受力有限。如果全力展開這套陣法,那激蕩的海洋波濤威力將會太過強大,甚至有可能會摧毀虛境的世界壁。
這樣一個遼闊的世界,這樣多生活在這個世界的鮮活生命,自己要因為一個金丹之路就將他們全部放棄嗎?
這代價太大了……
這便是李水道遲遲不願意做出決斷的原因。
虛境的九座島嶼之上霧氣翻滾,李水道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心悸。
這是一種心血來潮,李水道再熟悉不過。
當年在天元聖山之上,就是這種感覺屢次救了他的性命。
有什麼東西威脅到了自己的生命?
李水道第一時間退出了虛境,他神識四處掃蕩,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可是當他的神識離開虛境之後,那種心悸的感覺反而更加強烈。
危險來自於虛境之中!?
虛境中為何會有危險?
李水道的神識再次沉入虛境,世界之主的權柄掃過整個世界。
沒有發現任何不妥……
等等!
難道是?
李水道的意念集中在了那座高塔之上。
那一座荒廢了一年多的十方高塔。
有沒有可能這東西也是一個,魔族祭壇?
若此物真的是魔族祭壇,意味著魔族隨時都有可能降臨這個世界。
這座十方高塔已經無用了,不如將其徹底摧毀,免除這個巨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