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乾嘛笑?”少年狼忽然把手在江月初麵前用力晃了晃,笑的那麼開心,還那麼不設防,心思還都不知道飛到哪了!
“這杯我敬你,這對我來說算是個好消息。”江月初卻是輕快的說。
少年狼機械的把酒喝了,總覺得這一口酒辣的很,喉嚨都灼燒著,他忽然咳嗽起來,半晌才停下,狼眼犀利的看向江月初,“你剛剛,是在想誰嗎?”
“想一個朋友。”江月初實話實說。
“你哪來的朋友?他是誰?”少年狼猛的抓住了江月初,對啊,他才認識她幾天,連她的過去都不知道。
江月初卻皺了皺眉,少年狼的力氣不比常人,大的很,這一捏仿佛要把她骨頭都要捏碎一般,“你抽什麼風?鬆手!”
可她的話卻沒喚回少年狼的神誌,他不知想起了什麼,猛然道“是風澈對不對?那個小白臉,我兩次見你時他都跟你在一起,上次在客棧,若不是他闖進來,我那個時候就能帶你走!”
那雙狼眼裡滿是怒氣,仿佛說話間就要撕了風澈一般。
江月初猛地把手一震,掙脫了少年狼,並且警告的說“少年狼,你之所以在這,是因為我覺得你對我沒有威脅,可你若敢動我身邊的人,那你就是我的敵人。”
少年狼一怔,氣息劇烈的波動了一下,“所以你是承認,你剛剛是在想風澈?”
江月初沒有說話,而且像是已經沒了喝酒的興致。
少年狼忽然想起了那天江月初說的話,她說她有想要保護的人,難道風澈就是嗎?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擔憂過,江月初跟他不是一路人!
發現江月初要走,少年狼忽然把她拉住了,“不許走,酒還沒喝完呢。”
江月初看了看反常的少年狼,“不想喝了。”
少年狼撇了撇嘴,“我道歉,我錯了,忘了剛才的事吧,不能虧了這麼多好酒。”
江月初垂眸,見少年狼一臉誠懇,她又坐下了,“你是不是有病?”
少年狼似乎知道江月初在說什麼,哼哼道“你不是醫者嗎?你幫我瞧瞧我有沒有病。”
江月初卻毫不留情的說“腦子裡的毛病我瞧不出來,瞧出來也沒得治。”
少年狼當然知道江月初是在挖苦他,忽然間有種自討苦吃的感覺,隻悶聲倒酒。
不知道喝了多少,少年狼醉醺醺的,見江月初也似乎醉了,哼哼道“你的酒量竟然很好。”
江月初反應遲鈍了許多,道“喝了那麼多,不醉才怪。”
少年狼許是從中途提起風澈的時候心裡就裝了事情,喝起酒來有點發泄的意思,他本來是想灌江月初酒的,結果自己喝的醉醺醺的。
醉了的人話多,而對於一個本來就話多的人,醉了簡直是災難。
少年狼拉著江月初說個沒完,說墳山的種種,講他從小大的事情,以至於一頓酒下來,江月初已經把少年狼十七年的過去摸的底兒透了。
最關鍵的是,這都是少年狼自己交代的。
江月初甚至知道了,少年狼與眾不同的暴力血腥的外表之下,最害怕的竟然是小姑娘,或者一切與女人有關的東西。
“老子當時才六歲,那個小女孩前一刻還在跟我玩,後一刻就被我一掌劈死了,我怎麼知道她那麼不經打?所有的小女孩都一樣,都那麼弱不經風,老子,老子乾脆不稀罕了……”
“但你不一樣啊,你連我的閻王刀都能接住,我想帶你回墳山,你什麼都不用做,陪我玩就行了。”
江月初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一樣,其實她隻是恍惚了,似醉非醉的狀態,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趴著不想動。
少年狼說了那麼多,也不知道她聽了多少。
“江月初,江月初,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你怎麼也不吱一聲。”少年狼推了推江月初。
“吱。”江月初埋著頭,隻懶洋洋的一聲。
“這就完了?你這是敷衍我,你說話,我要聽你說話。”少年狼搖著江月初。
他的力氣的確很大,快把江月初搖下去了。
江月初皺了皺眉,隻好開口,“你為什麼要叫少年狼?等你七八十歲、幾百歲的時候,難道還要叫少年狼嗎?”
少年狼驕傲的說,“這名字是江湖上的人叫出來的,那是因為我少年成名,不管我多少歲,事實都是這樣。”
江月初卻道“那等你變成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也好意思再叫少年狼?”
少年狼狠狠皺眉,“我不會變成老頭兒。”
他似乎很不屑這樣的設想,他現在狂的沒邊,意氣風發,那種遲暮的老頭子形象,他根本不會往自己身上想。
“你乾嘛不滿我的名字?這個名字傳到大街上,能止嬰兒啼哭。”少年狼說道。
“這有什麼好驕傲的?”江月初微微睜了睜眼。
“這說明我名聲在外,老幼皆知。”少年狼道。
江月初又閉上了眼,顯然,這就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而且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你還沒說你對我的名字到底有什麼意見?少年狼不好嗎?難道不是比風澈強多了嗎?”少年狼不依不饒的問。
江月初腦子遲鈍,倒是沒有仔細想為什麼少年狼要跟風澈做對比,下意識道“自然比不了,風澈多好啊,清風的風,清澈的澈。”
“什麼鬼名字……”少年狼不滿,“你不要再叫我少年狼了,你叫一個你喜歡的。”
江月初微微撐起身體,一隻手支著頭,嗤的一聲笑了,“你當名字是鬨著玩的嗎?”
少年狼道“當然不是,所以我很認真,你必須給我換一個名字,現在就換。”
江月初也是第一次被人纏著起名字,她現在腦子不轉,被逼急了,隨口道“小狼!對,就這個名字吧,一聽就很霸氣。”
“你逗我呢?哪裡霸氣了?不行,再換一個。”
江月初卻又往桌子上一趴,不願再動腦筋了,“不換,我就喜歡這個。”
少年狼卻忽然沒有聲音了。
半晌,卻聽他嘟囔一聲,“既然如此,老子勉強同意了。”
又過了半晌,少年狼晃了晃所有的酒壇子,一滴酒都不剩了,再看江月初,她氣息綿長,似乎是睡著了。
把酒壇子一丟,少年狼甩了甩頭,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這才慢慢把手伸向了定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