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個新鮮的消息!
夙樾又道“此事彆說外人,就連夙氏皇族之中都很少有人知道,我還是小時候被人關進地宮,無意中從一些手記中得知的。此事未知真假,但你若要去沂霞山,便要十分警惕了。”
“好。”江月初道。
夙樾又看她一眼,他知道,即便了解了這些,她也沒有動搖。
夙樾深夜造訪,該說的都說了,便起身告辭。
風澈也站起來,“我送送他。”
兩人並肩走出門去,月光清澈,誰都沒有說話,一直送到門外,風澈才停下腳步。
夙樾看他一眼,“認識你許多年,也沒有過今天這待遇,你若不解釋一下,我還不敢就此離去了。”
“嗬嗬。”風澈頓時笑了,“還有子言不敢做的事?你若真不敢,如何能在虎狼環伺的皇宮裡活到現在?”
夙樾卻是看著風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風澈,我沒看錯過什麼人,但是你,我卻看走眼了。”
“哦?怎麼說?”風澈依舊是那般漫不經心的。
夙樾道“我怎麼會以為,你不回黑翼國,在外遊曆十幾年是心野了呢?我差點也被你偏了,以為你就是這樣的不務正業。”
風澈卻是笑道“子言這話像是在誇我?”
夙樾卻是想著,是阿,風澈的模樣太具有欺騙性了,他就那麼漫不經心的一笑,仿佛什麼都進不去他那雙眼睛,人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都毫不猶豫的相信了風澈營造的這些假象。
“我的確是在誇你,你瞞著我十幾年,如此高明,還有誰能做到?”夙樾說道。
風澈隻是笑,“你把我說糊塗了。”
夙樾索性攤開來說,“這一次,從你忽然出現在冀北城開始,你就一直晃悠在月初左右,讓大家都以為你是被美色所惑,扮演一個浪蕩公子,其實,你一直都在保護月初吧?
你為她做的事情太多了,要我一件件細說嗎?若是都說出來,我都會震驚的,江家是你搞垮的吧?簫禾也是你幫著月初搶去的吧?風月丹閣和風月商行,也是為月初積累的吧?
你還給姬雨設了圈套,讓他回去做他的皇子,是不是?”
雖然這些他已經知道了,可是每說一條,還是忍不住心中震動。
這看似零零散散的,其實是一盤局阿!它們漸漸開始成型,夙樾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感到些許緊張了。
本能的,他開始懷疑風澈,這個做了他十幾年的好友,他現在甚至覺得,他從來都沒真正認識過他!
他很喜歡跟風澈下棋,因為在棋藝上,風澈是罕見的高手,他還曾不止一次的說過,他那顆腦袋不用在正經處,實在太可惜。
如今想來,他竟早該發現,卻一直沒有想透!
他的棋路詭譎飄忽,布局之廣,是個耐心十足的圍獵高手,不到收網,往往看不透他真正要做什麼。
原來,不光下棋如此,他的手段也是如此!
所以,那天在姬雨跟他說了他與風澈的約定時,他才像是被狠狠敲了一錘子!猛然從局中跳出來,窺到些許風澈的真意!
他,始終都是在為江月初!
“你說的都沒錯,隻有一點不對。”風澈卻一點都不意外聽到這番話,鎮定自若的很,甚至還是那般輕鬆的笑意,“不是讓你們以為我被美色所惑,我確實是被美色所惑,月兒阿,她可真是要把我的魂兒都拿走了。”
夙樾向來矜貴的臉也忍不住微微抽
搐,風澈這模樣的確挺欠揍,怪不得月初總愛折騰他那張臉。
“你承認了……”夙樾歎了一聲,心思複雜,“那你,為何要這麼做?”
風澈笑道,“因為,月兒她想要阿。”
“可我並不覺得月初有這樣的野心。”夙樾微微皺眉,“你考慮過她的想法嗎?”
風澈卻是看了看夙樾,眼神諱莫如深,“我就是在為她想,想她能想到的,想她想不到的。”
夙樾盯著風澈,竟是慢慢笑了,他啊,今天算是重新認識風澈了吧!而之所以風澈直麵他的這些問題,也是因為沒必要藏著掖著了吧!
因為他肯定的知道,他已經不是冀北城那個顧慮重重的他了,也就對江月初沒有威脅了!
這也在他的“局”裡!
夙樾也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入了風澈的局,而且,出不來了。
且看日後他到底要乾什麼吧!
想著,夙樾竟然有點期待!
不再提那些沉重的事,夙樾也語氣輕鬆的問“你還是當初那個立誌遊戲人間的風澈嗎?”
風澈表麵頭痛,實則享受的說“嘖嘖,說來苦惱,我剛到人間就被月兒栓住了,無法,我隻能守著月兒了,說不定將來……我還能和月兒一起遊戲人間,多麼美妙。”
夙樾不曾見過如此癡漢的風澈,聽著有些惡寒,但他這也是第一次聽風澈承認,他是喜歡上了江月初啊,而且喜歡慘了。
“月初似乎並不知道你的心意。”夙樾說道。
對於這一點,風澈也時常無奈,但他更看的開,此時一笑,“這世間多繁華,月兒初涉人世,好的,壞的,她都該看看,才不枉人間精彩,我怎能栓住她?等她何時厭了,倦了,我就娶她回家,她想要什麼,我都給她,隻要她下半輩子的笑都是為我綻放的。”
夙樾怔了怔,很難想象,這是風澈說出來的話。
這便是一個墜入情網的人嗎?
他本就如此,還是江月初讓他變的如此?
“我竟……有點羨慕你。”夙樾說道。
風澈涼涼的瞥過去,“羨慕我什麼?”
夙樾道“羨慕你遇到了你想要保護的女子。”
風澈聳了聳肩,隻要不是羨慕他有月兒,彆的都行,話說,他之所以跟夙樾說這麼多,都是為了警告夙樾,彆在月兒麵前散發魅力,這家夥長了一張哥哥臉,總讓月兒心軟。
所以,他到底聽懂沒有?
“反正你與雪漠的和親也黃了,再去找一個。”風澈趁機慫恿。
“我大概……不配了。”夙樾道,風澈生下來就在陽光裡,而他生下來就在黑暗中。
風澈和江月初之間的感情也像光,炙熱而純淨,那是他所不敢想的。
是另一個世界。
風澈卻一如往常的錘了錘夙樾的肩膀,“彆這麼泄氣,實在不行,再過個三年五年,我做主,把瘋丫頭許給你?”
夙樾揮開了風澈的手,“你不就是亂吃飛醋嗎?且不說我與月初隻是朋友,在知道你這麼寶貝她,我還會往上湊嗎?你至於賣自家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