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陸城和沈初桃已經夠不容易了，醫藥費也是他們付的，不能再讓他們拿錢。
陸城沉默著沒說話，心裡已經在想，找部隊申請借錢的事情。
他扶著奶奶回到病房，病房裡麵，沈初桃給爺爺喂完雞湯，正在和爺爺說話。
“你們回來了？奶奶，還有些雞湯，您也喝一碗補補。”
沈初桃立即站起來，就要給奶奶倒雞湯。
奶奶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和病床上的爺爺對視一眼，眼神之中，又好像說了很多話。
上午陪爺爺說上一會兒話，爺爺又躺著睡了一覺，也讓奶奶去休息。
等奶奶睡醒之後，沈初桃才拉著陸城去買飯，奶奶趁著這個時候，去打了個電話，回來之後就變得鬱鬱寡歡。
“我已經這麼大一把年紀，活也活夠了。他們不管就不管，就當我們沒生過那兩個兒子。但小桃好不容易日子才過好一點，我不能再繼續拖累她了。”
爺爺躺著病床上，拉著奶奶的手。
剛剛奶奶打電話回來之後，在爺爺的逼問之下，將情況告訴了他。
沈老太眼眶通紅，淚水順著臉頰滾落，手也是緊緊抓著他的手。
“我們不治了，明天就出院回鄉下。醫生不是說還是初期嗎？要是活得長，我還能多陪你兩年。”
沈老漢眼角也閃著淚花，輕輕拍了拍沈老太的手背，像是勸說，又更像是安慰。
不治了，也沒錢治。
沈老太知道他肯定會這樣選，但還是覺得難過。
“我讓誌軍一定要把誌強找到帶過來，誌強要是能拿錢出來，你這病就還有治。”
“那筆錢能拿回來，就給小桃留著吧，彆浪費在我一個老頭子身上。小桃現在要上學，還要帶兩個孩子，這往後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沈老漢看著她，再次拍拍她的手，眼中滿是擔憂。
“也給你自己留點，我要是走了，你自己一個人也不容易。”
雖然，沈老漢感覺，那筆錢多半是要不回來的。
兩個老人手拉著手，眼神一對視，無需說過多的話，就已經懂了對方的意思。
病房外麵，陸城一隻手搭在沈初桃肩膀上，將她朝自己懷裡拉近一點。
他們買飯回來，剛準備進去，沒想到會遇到這樣一幕情景。
沈初桃將病房推開一個小縫，清楚地聽到裡麵傳來的談話聲。
她是不知道醫生給出的診斷結果，但她知道上輩子，爺爺是因為什麼才離開人世的。
上輩子的最後，是不是也像是現在這樣？
可是她當時帶著兩個孩子，還被張翠花拘在鄉下乾活，根本不知道爺爺病重，直到爺爺彌留之際才趕過去，一切都已經晚了。
兩行熱淚順著沈初桃的臉頰滾落，她想，上輩子這樣的情況，肯定也發生過。
直到生命的最後，爺爺奶奶都在為她著想。
“桃子，你彆擔心，爺爺的病能治，醫生說可以治好。”
陸城趕緊將她拉入懷中，輕輕抱著安慰。
他有被沈初桃的眼淚嚇到，這種無聲的哭泣，比昨天那種，更令人揪心。
“可以救的，爺爺可以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