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裡的時光,一望而去皆芳草,有逢即成畫,所見皆為詩。
在這樣意繁生機之日,孫府迎來了袁琅琅發動生產和吳老夫人的生辰。
喬瑋正是深夢之中,卻聽見守夜的張戈小聲地敲門,“公子、夫人,外頭有個侍女來求見公子和夫人,說是袁小婦要生了,但沒有接生婦人。”
喬瑋睡夢之中隱約聽見有人說話,等反應過來張戈說的是什麼,猛地坐了起來,披上外袍就先開了房門,“你方才說什麼?袁氏要生了?”
張戈道,“那個侍女是這麼說的。”
“讓她進來,到我跟前來回話。”
張戈立刻就將侍女帶了過來,這個侍女眼生,喬瑋並沒有見過,“你是袁小婦身邊伺候的?”
侍女搖頭,“婢子是劉小婦身邊伺候的綠竹,袁小婦要發動了,身邊的綠芳去求夫人,卻說夫人睡下了,不許通報,人也被扣下了。
閣裡如今亂得很,我家小婦瞧著不忍心,就讓婢子趁亂出來求老夫人,但老夫人身邊的包媼也說老夫人已經睡了,不許婢子去見。
小婦就讓婢子來求二夫人,說是求一個接生的婦人。”
喬瑋正聽著,孫權聞聲也走了出來,“偌大的孫府,難道連個接生婦人都未備下嗎?”
“婢子也不清楚。袁小婦應也是求過夫人備下的,但夫人說袁小婦的產期還未至,沒必要那麼早就備下,白費了錢銖。我家小婦也曾說過想早些備下接生婦人,夫人也不允。”
“這婦人產難發動,誰能預料,她也曾有生產苦痛,怎會不知要及早備下產房事宜。”喬瑋隻覺得徐夫人這話當真不可理喻,刻薄至極,“我於這吳郡之內皆不熟悉,如今深夜該去哪裡尋一個接生婦人來呢?”
孫權想了想,語氣也不由得急了幾分,“去將馬媼喚起來,她生養過,必然知道吳郡哪裡能找到接生的婦人,帶幾個人去醫館找,務必找到人回來。”
喬瑋和孫權立刻梳洗更衣,臨出門的時候,喬瑢也被這動靜給驚醒了過來,“阿姊,我同你一塊兒去吧,我還懂一點兒醫術,或許能幫得上忙。”
喬瑋尚且有些猶豫,孫權卻已經一口應下,“說得有理,一塊兒去吧。”
等孫權等人趕到煥章閣的時候,徐夫人身邊的人依舊不肯放人進去,“二公子這般氣勢洶洶地深夜前來,難道是要殺人不成?”
“阿母聽聞袁氏生產,一時激動難以起身,派人來吩咐喬氏帶人進去一同照應著,我親自送喬氏來此。閣中皆是女眷,自然不會入內,就守在煥章閣外,等著袁氏的好消息,好即刻報給阿母安心。”
說罷,孫權真的就背過身去,站在煥章閣外,儼然一副守城一般的架勢,帶著幾個侍從嚴陣以待。
徐氏在裡頭聽著形勢不好,便出來說話,“二叔這是做什麼,婦人生產也不在這一時半刻就能生下來的,袁氏又是頭胎,必然有的折騰,二叔還是先回去吧,有了好消息,自然是第一個報給阿母的。”
孫權麵色未變,隻是唇角微微上翹,眼神卻是冰冷,“嫂嫂說得有理,隻是如今是阿母的吩咐,不敢違背阿母的意思,便是要等上三五日也合該等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