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搬來椅子,湘雲便落座了說道“我本道送愛哥哥一頂巾帽,不想二姐姐要送青雲巾,這般撞在一處總是不美,便想著送愛哥哥一柄扇子。林姐姐你呢?”
黛玉笑道“我能送什麼?許是寫幾句酸詞兒應應景兒。”
湘雲頷首,又看向李惟儉“儉四哥,你呢?”
“嗯……我送個意想不到的吧,保準兒與林妹妹、湘雲妹妹不會撞上。”
聽他這般說了,湘雲心中愈發納罕,追問道“到底是什麼啊?”
李惟儉笑著攤手“還不容我賣個關子了?左右明日就知曉了,湘雲妹妹還是莫要問了。”
“不說就不說,”湘雲笑著撇了撇嘴,起身道“我再去問問三姐姐、四妹妹都送些什麼,儉四哥、林姐姐且說著吧。”
言罷,湘雲又起身風風火火的走了。
李惟儉與黛玉對視一眼,隨即會心一笑,李惟儉便道“湘雲這般性子可是難得呢。”
“是啊。”
又略略盤桓了一會子,眼看臨近晚飯,李惟儉這才起身告辭。
他方才走了,花廳中的雪雁就道“儉四爺可真真兒是熱心腸呢,虧得早前那方子與食譜,不然姑娘又如素日那般吃一半飯、一半藥了。”
紫鵑卻心下不安,那兩闕詞她瞧得似懂非懂,可那花襲人三字卻是認得的。她前番邀李惟儉來看黛玉,不過是想著黛玉素日裡沒個說話兒的人,多個兄長說說話兒也是好的。
紫鵑出身賈府,自然是想著寶黛終成眷侶,卻不曾想到黛玉好容易淡忘了,這位儉四爺又來提起。
因是便道“熱心許是有的,隻是儉四爺為何提起襲人來?這豈不是又來戳姑娘的心思?”
黛玉蹙眉道“這詞兒莫非便隻能襲人用了不成?儉四哥好生生寫景兒的一闕詞,卻偏要讓伱扯上襲人。”
紫鵑連忙道惱“我不懂詩詞,許是想差了。”
黛玉被那兩闕詞勾得心思重重,便道“往後可不好亂說,讓人聽了去豈不鬨了笑話?”
眼看便到了晚飯時,黛玉便不曾回返後樓,隻在花廳了閒坐了半晌,待雪雁提了食盒回來,這才食不下咽地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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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天來,便是寶玉的生兒。
這一日闔府上下過節也似,儘皆喜氣洋洋。
趕著一早兒,各處的賀禮便送了過來。張道士送了四樣賀禮,換的寄名符兒。幾處廟庵送了貢尖兒,壽星紙馬疏頭,本命星官值年太歲周年換的鎖兒。家中常走的女先兒也來上壽。
隨即王家、薛姨媽、東府、邢夫人、李紈、鳳姐兒,都各自送來了賀禮。
姐妹們送的都是應景兒之物,惜春送了一畫,探春送了一幅字,迎春送了青雲巾、寶釵送了鞋襪、黛玉送了一首詩、湘雲送了一柄扇子。倒數李惟儉送的最為厚重,隻是這會子寶玉正忙著應酬,尚且無暇觀量。
寶玉至前廳設下天地香燭,炷了香,行畢禮,奠茶焚紙後,便至寧府中宗祠祖先堂兩處行畢禮。其後又去拜見各房長輩,四個奶嬤嬤。
待都拜過了一遭,寶玉便追著問賈母今兒到底如何安排。
賈母就道“還能如何安排?早請了戲班子,下晌擺了酒宴,咱們便吃酒宴邊看戲就是了。”
寶玉頓時失落道“去歲便是如此,今年總要換個新鮮的。”
鳳姐兒笑盈盈與賈母對視一眼,這才說道“老太太知道寶兄弟一早兒就盼著了,自有妥當安排。昨兒與珍大嫂子、蓉哥兒媳婦說過了,今兒借了會芳園,這酒宴就擺在園子裡,如此,寶兄弟可還滿意?”
“好。”寶玉高興起來,忽而想到此番又能瞧見秦可卿了,心下頓時心猿意馬,連連讚道“好好好,那多咱去會芳園?”
賈母笑著道“乖乖,你急什麼?總要過了辰時再說。”
寶玉高興得抓耳撓腮,皮猴子也似,麵上堆著期盼,說道“我去與姐姐、妹妹們說一聲兒去。”
說罷拔腳就要走。
賈母連忙叫住,說道“順道兒也去知會儉哥兒一聲。”
“他?”寶玉麵上一怔,道“老祖宗打發鴛鴦姐姐知會就得了,為何要我去?”
“你的生兒,你不去誰去?”
寶玉悶頭應下“好,我待會子就去尋儉四哥。”
寶玉小跑著出了正房,軟塌上的賈母便笑著搖搖頭。她這心肝兒乖乖什麼都好,偏生年歲還小,不知人情往來。
儉哥兒這般能為,將來一準兒直上青雲。前兩日大姑娘元春捎來信兒,還仔細打聽了儉哥兒的事兒,話裡話外的,儉哥兒時常便被聖人提起。
有聖人青睞,哪裡還愁前程?因是賈母便盼著寶玉與儉哥兒多多往來,來日那儉哥兒也好多多照料寶玉一番。
黛玉、湘雲刻下便在賈母房裡,因是寶玉便先去尋了寶釵,繼而又告知了三春,臨到最後才到得東北上小院兒,告知了會芳園遊園慶生事宜。
李惟儉當即應下,待到了時辰,這才領著紅玉、琇瑩兩個丫鬟出得儀門,會同賈母、寶玉等人,朝著寧國府行去。
老太太出行自有章程,眾人紛紛坐了馬車。幾個小的擠在一處,寶玉原本與李惟儉坐在一起,卻坐立不安,轉頭偏生擠進了黛玉、寶釵所在的馬車。
過得一會子,嘟著嘴的湘雲氣哼哼的上了李惟儉的馬車,抱怨道“愛哥哥擠過來,偏生是我沒了座兒。”
瞥見李惟儉,她又高興起來“儉四哥,那會芳園裡正值花期,不若回頭兒咱們辦個賞花會吧。”
李惟儉笑著道“賞花會早過了啊,倒是能辦個餞花會。”
寶玉生日搞錯了,前文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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