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水長是六六三轉業兵,當初當兵就在窪後和窪前之間的東嶺上,高炮兵,就是現在的平山上還有當初他們留下的山洞。
他當然記得窪後的一些人。
“那老小子呀,他最拿手的就是偷人家的蘋果和鴨梨,這小子當年留下的名言是結婚那天一句天為什麼還不快點黑,哈哈哈,不過人倒是不壞。”
握草!準丈人還在窪後留下過醒世恒言?我怎麼沒聽說過。
“我看看!”萬芳一把搶了過去,笑眯眯地看著照片上的兩個人。
萬俊則隻是把腦袋探過來瞅了一眼,繼續吃他的飯。
“好看,好看,像我一樣好看!”
這就是會說話的人,在讚美對方的同時捎帶著把自己也誇了一下。
女人臭美是長在基因裡的這萬峰清楚,可妹妹這才八歲就知道自誇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欒鳳獲得了家人的全票通過,不知道這娘們在窪後若是知道了會不會飛到房頂上去?
哎呀,她讓我到家就給她寄信,這事兒咋忘了呢?
明天得寫封信了。
母親蒸的饅頭是萬峰吃過最好吃的饅頭,就算將來他也沒吃過比母親蒸得好吃的饅頭。
尤其十幾年後那些用酵母和泡大粉蒸出的饅頭簡直難吃的要死。
萬峰一口氣吃了兩個饅頭和一盤子抄土豆絲。
在姥姥家吃了一年半的苞米粥,腸子都細了,這一下吃撐著了,吃完飯都不敢動彈了。
收拾完桌子,弟弟和妹妹就出去玩兒了,萬峰陪著父母聊天。
“兒子這回拿回來五千塊錢,我放到下麵的箱子裡了。”
萬水長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說話音都變了“多…多少?”
“五千!”
萬水長的眼睛以一分鐘一百多下的頻率眨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峰兒,你那個服裝廠一天能做多少衣服?”
在經曆親人團聚後的激動以後,談話也就開始向理智方向發展,諸敏此時想起了兒子說過的和媳婦開的服裝廠。
“現在一天連衣服帶褲子能做二百多件吧。”
二十八個在欒鳳家工作的工人,加上四五個外包的加工點,每個人一天平均做六到七件衣服,一天二百多件不是虛假的。
“那麼一件服裝能賺多少錢?”
“刨除一切開銷,平均一件一塊錢吧。”
褲子賺得少點,衣服賺的多點,一平均一塊錢能多一點。
諸敏就開始算賬,一天二百件也就是二百元,一年三百六十多天,就按照三百天算就是六萬多!
諸敏又被嚇到了一次。
六萬?這是多少錢呀?
在千元戶都沒有見過的時代,萬元是個非常遙遠飄渺的數字,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萬代表的是什麼。
“那你和你媳婦一年賺六萬多?”
“沒有,我們從去年夏天開始乾的時候就兩台縫紉機,一開始一天就賺幾塊錢,慢慢的到十幾塊幾十塊,發展到現在的規模才幾個月而已,現在也就賺了幾千塊錢而已,這不都拿回來了嗎。”萬峰沒敢說實話。
諸敏長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還沒賺到六萬。
若是真的賺了六萬,這多嚇人呀!再說那麼多錢可怎麼花呀?
萬水長則一聲不吭地在一邊聽著抽悶煙,他再想五千塊錢到底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