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靈落入熔岩中的情況,還有那陰陽潭裡,那個古怪的東西所說的話,其實都表明墨修活不久了。
畢竟上次墨修醒來,也不過是呆到浮千獻祭了蛇棺,他拘出了陰魂就沉睡了。
這次倒是清醒了十八年,這半年來,還挺強大的,可能是“電量”,已經消耗光了吧。
“蛇君太過強大,越是強大的生靈,在世間所消耗的能量就越大,所以……”何辜解釋得有點含糊不清。
隻是有點擔心的看著我沉聲道“你明白嗎?”
“明白!所以無論是射魚穀家,還是你們,對於墨修都不是太尊重,因為知道他活不太長,威脅不是太大。”我突然結合著一想,就明白了。
何辜低咳了一聲“也不能這麼說,就是……蛇君比較低調。”
“行了吧。”我自嘲的笑了一聲,這件事情,總是有辦法再問的。
我和墨修之間,並不是哪個說了算的。
看著空蕩蕩的馬路“清水鎮的人呢?”
整個鎮子,都好像成了空鎮了,彆說一個人不見了,連狗都沒見一條。
“昨晚在回龍村外,因為被強行切斷了與黑戾的聯係,全部昏睡了過去。風老在用玄學和科學結合的辦法,先保住他們的性命。就等你去找那個什麼豆腐湯解黑戾了。”何辜臉色發苦。
正好這時外麵一輛白色的防疫車駛過,馬路邊好像有一頭死牛,還是死豬,因為黑色的毛長得太多,像一個長滿了黑黴的大桔子,覆蓋了整個屍體,也不知道是什麼,看不真切。
那輛白色的車子上,直接下來四個穿防化服的人,其中兩個人拿符紙在旁邊圈了個法陣,然後拿著個什麼抽風機之類的,在旁邊等著。
彆外兩個背著噴火器,等他們弄好了法陣和抽風機,這才朝著那一團長著黑毛的東西噴去。
黑戾已經去了,可那團黑毛被噴火器一燒,立馬發出尖悅的慘叫聲,所有的黑毛順火嘩嘩的長,燒著的細灰在空中飄蕩。
那兩個拿著抽風機的,立馬念著咒語,原本放在旁邊的符紙,嘩的一下朝著火堆中飛去。
符紙一經燃起,上麵的符籙閃著金光,隨著咒語聲起,那尖叫聲才弱下去。
抽風機將燒著的煙和灰全部抽了進去,等最後,更是將骨灰都收進去,又往燒焦的土上潑了一瓶水,這才重新上車離開。
何辜停著車,和我一塊看著“這就是風老他們的人,那些符紙是昨晚連夜造出來的。”
“符紙是湘西折紙世家蔡家,用通靈木所造;符紙上的朱砂是意生宗的,畫符的是辰州符萬家,符籙的是祝由世家……”何辜沉沉的說著。
自嘲的笑道“那火也不是普通的火,是飛羽門所供奉的畢方鳥火精所化。水是射魚穀家,從古鹽井裡取的水,能清潔那些陰邪氣。”
“連那個抽風機,也是幻空門,在裡麵畫了凶獸大風的圖樣,才能吸取這焚化黑戾邪灰燼。”
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道“何悅,雖說玄門中,你爭我鬥,大家都各有所圖,可終究是有所為,有所不為。”
“就算現在,玄門中人,各家都有人守在清水鎮外,一有事情,就會由於心鶴前去溝通,共同商議如何解決。”何辜目光閃閃。
輕聲道“何悅,清水鎮一旦失守,外麵就再無寧日了。蛇君他不會離開清水鎮,他的責任就是死守著這片地方。可他希望你離開,所以才會口出惡言。”
我左手五指蜷縮,摩擦著光滑的掌心。
道理誰不懂?可心裡那道坎,又有誰幫我踏過去?
看著那輛白色的車子,往小路上開了沒多遠,又下車了,似乎路邊又有什麼死掉的東西。
看著車子後視鏡裡的自己,就算連熬了幾天幾夜,那張美人皮依舊讓我臉色光澤。
眉心那朵紅梅,似乎更豔了,好像閃著血。
隻是那雙眼睛,好像蒙著灰一樣,渾濁不堪,與那張臉很不相襯。
我往後視鏡裡湊了湊,再三看了看,確定這是自己的眼睛,不由的苦笑。
這雙眼睛,就像是秦米婆的眼睛一樣,已經失了清明了。
苦笑一聲,這才轉眼看著何辜“既然知道墨修這麼重要,玄門之中這麼多人,就沒有想辦法救他嗎?”
憑什麼啊!
我重重的喘著氣,盯著何辜“你不是說蒼生荷辜嗎?他就不是蒼生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做,什麼都是他的責任!可他卻不能久活,這就公平了?”
所以墨修讓我逃,不隻是我想逃,而是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所以我回來,幾番求歡,他也不為所動!
就因為他要死守這清水鎮,所以連那種相當於讓我改嫁的話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