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自己反撐著地,靠在一邊的石壁上“那蛇眸是什麼?”
於心鶴雙手已經不隻是通紅了,還浮著一層油皮的白,好像燙得皮都脫了。
也沒堅持,直接跳到水裡,借洗物池流動的水,衝涮著雙手。
就算這樣,還是痛得倒吸了口氣。
我也不急著讓她回,反正不知道的事情,也不隻是這一樁了,債多不壓身啊。
扯著衣服將眼角和耳朵邊的血水擦了。
順著水流朝上看去,還彆說,摩天嶺真的挺高的。
“你當時在想什麼?”於心鶴借著水流壓上了手上的燙意,扭頭看著我“就在那雙蛇眸出來前,你在想什麼?”
我收回眼,看著她,一字一句的道“想殺人。”
“殺誰?”於心鶴好像被嚇到了,身子都朝水裡沉了沉“怎麼殺?”
這會,那種憤恨到咬牙切齒的情緒已經過去了。
好像於心鶴那雙手合擊之力,不隻是將我眼睛的蛇眸逼了回去,也將那些負麵情緒壓了下去。
我理了理思緒“不知道殺誰,可我想殺一個厲害的人,就像墨修一根冰棱射穿幻空門的那個畫影一樣,震懾四方。”
“實在不行,我就算嘶咬,拉扯,也要殺一個人。”我看著於心鶴的手在水麵上輕晃,好像十指都在顫抖。
我不知道她是害怕,還是痛得。
卻依舊沉聲道“隻有這樣,我才不會永遠是墨修的弱點,不會是那個軟柿子,無論是誰,都會選擇從我下手了。所以我想,殺人!”
剛才這想法湧出來的時候,幾乎不受控製。
我甚至在腦中閃過要殺的人選,首選的居然是風升陵。
他上次想殺墨修,風家地位超然於玄門之上。
殺了他,一來可以泄憤,二來能震懾整個玄門。
念頭雖然隻是一閃而過,我當時甚至還有點興奮。
可現在冷靜下來,就知道當時我怕是魔怔了。
於心鶴盯著紅得脫皮的雙手,這次連晃都不敢晃了,好像怕一晃,那外麵像是燙脫的那層皮就掉了。
過了半晌,才扭頭看著我道“張含珠耽擱了高考,可已經開始複讀了。張道士也將蠱毒清除了,會去我家過年。你也一塊來吧,你們也可以聚一聚。”
她這轉折太大,大到好像什麼事都沒有。
越是這種情況,就證明事情越大。
“不去。”我沉眼看著她,輕笑道“你回去過年,幫我向張含珠問好。”
“何悅。”於心鶴好像有點著急,從水中站起來“天眼神算,不一定算得都對。”
“如果他算得這麼準,知道去清水鎮給你批命,他也會死的話,他就不會去了。”於心鶴雙眼發紅的盯著我。
努力的擠出一個笑“於家和你想象的不一樣,大家都是過著正常的生活。張含珠複讀的學校,我們都找好了。”
“你也可以和她一塊讀書,高考,考個大學,找個好工作,再過普通人的生活。我們於家,不太信命的。”於心鶴這話和高考動員的老師說得一樣。
我沉眼看著她,苦笑“有一點你錯了。”
“天眼神算老周在去清水鎮前,就知道自己會死在那裡。他死前,最後悔的不是他會死,而沒有殺了我。”我眨了眨眼。
看著於心鶴“我這情況很嚴重吧?嚴重到你都不敢讓我呆在巴山,或是回清水鎮,要讓我從這些事情脫離出來。”
於心鶴甚至不敢與我直視,隻是盯著水麵下的雙手“何悅,我有點後悔,當初沒有趕在天眼神算進清水鎮前,先一步找到你。”
“我原先想著,操蛇於家完成了和你爸媽的交易就行了,你最後如何,跟我沒有關係。”於心鶴手輕輕晃動。
那層燙脫的白皮,好像慢慢的脫了下來。
她這才抬眼看著我“可這才半年多,我親眼看著你,一步步的走到現在,成了這樣子。何悅,你忘記了,你最先的想法了嗎?”
“做回普通人吧!至少在生下蛇胎前,先讓自己過普通人的生活。”於心鶴眼裡帶著懇求,甚至閃著水光。
我撐著石壁站起來,慢慢朝外走“我上摩天嶺吹吹風,借你的肥遺用一下。”
“何悅!”於心鶴輕喚了一聲“你自己感覺到了,對吧?心底那種怨恨、怒意,你一直強行壓著,可總有一天會壓不住的。你心底那條蛇,總有一天會再出來的!”
“暫時彆告訴墨修,他剛引了源生之毒入體,要好好休息。”我走到洗物池洞口。
朝於心鶴笑了笑“不管那是什麼,既然在我體內,我就有力法壓製著它。你彆告訴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