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了看墨修,看著她突然變亮的眼睛。
突然想起穀遇時,在摩天嶺上,她那雙渾濁的眼睛,突然變得亮了起來……
扭頭看著何辜,他朝我搖了搖頭。
心不知道為什麼,隨著他搖動,慢慢下沉。
我還是朝墨修道“有勞蛇君,帶大家先出去。”
於心眉還要發火,旁邊那個五六歲的小孩子,直接伸手,將她拉走。
整個竹屋,都隻有我和於心鶴了。
我不管她看不看得見,將那把石刀在她麵前轉了轉“我試過剖自己的小腹,取出蛇胎,不過沒有成功。要不給你試試?但你不準嫌棄我,畢竟沒實操過。”
“嗬嗬。”於心鶴頭發都被汗水染濕了,躺軟在竹排上,扭頭看著我。
可目光飄忽,明顯隻是聞聲轉過來,並沒有直直的看到我的。
她卻還朝我笑道“你靠過來,我跟你說兩句話。”
我緩緩的靠過去,於心鶴朝我輕聲道“操蛇之神,借蛇通於天地,既是山神,也能掌控江河。當年於古星能打上各山門,也是因為他是真正的操蛇之神。”
她似乎想起當年於古星的風姿,臉上帶著甜蜜的笑。
“我知道。所以,你現在要生下他。”我握著於心鶴的手,安慰她道“生下來,你再養大他,就可以了。”
“不可能的。”於心鶴朝我眨了眨眼,低聲道“從我打算將他生下來,我就知道,我自己不可能活了。就算我活著,怎麼麵對他?”
於古星算是她師父,卻又是情侶,這本沒什麼。
可如果她生下那個孩子,於心鶴又以什麼樣的心態麵對那個孩子?
為母,為妻,還是為徒?
她準備借腹生子,將於古星複活的時候,不管龍夫人符紋有沒有動手腳,於心鶴都不打算活了。
所以她才毫不顧忌的,泄露天機,打算將那個名字告訴我,可惜沒有成功。
“他是真正的神之一脈,一旦出生,也很難活下來。”於心鶴猛的握緊我的手“何悅,操蛇於家後繼也無人了,你一定要幫我養大他。”
“何悅,我找不到人了,除了你,我想不到誰,還能護著他長大。你是巴山巫神,雖無神軀,卻有神格,隻有你能護著他。”於心鶴雙眼滿是祈求。
朝我輕聲道“操蛇之神,出入皆有光,掌控山脈江河,還能……”
於心鶴抬眼沉沉的看著我,慢慢的吐出了兩個字“搬……山!”
我聽著這兩個字,突然明白,為什麼於心鶴一定要將這個孩子托給我了。
雖是護著孩子,可又何嘗不是護著我!
心中突然發著梗,朝於心鶴道“我不值得,你可以將他托付給墨修,墨修心性平穩,有沉天斧在手,自然護得住他。”
“蛇君有這種實力,可他位高,會有取舍,不會拚了命的護著彆人的孩子。何悅,我不求你對他,像對你自己的孩子,也不求像對阿寶那樣,可我知道,隻要托付給你,你無論如何都會護著他的。這就夠了……”於心鶴緊握著我的手。
看著那個幾乎衝破她肚皮的孩子,朝我沉聲道“你答應好嗎?何悅,我知道我事先對不起你。隻求你,看在我們這半年來的交情上,幫我護著這個孩子。等他長大,彆告訴他,我是誰……”
外麵突然一陣陣異樣的光閃動著,像是閃電,卻夾著幽幽的藍。
像極了暴雨來前,無聲湧動的閃電。
可沒有雷聲,顯得有點悶,也有點詭異。
我腦中突然響起一句話其狀人身而身操兩蛇,常遊於江淵,出入有光。
於心鶴透過竹屋的窗戶,盯著那些在竹稍上閃動的電光,目光慢慢渙散得不成樣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卻還沒有生產的跡象,卻依舊死死的盯著我。
握著於心鶴的手,我突然心裡悶得像外麵的天氣。
隻得朝她點了點頭,輕聲道“好。”
於心鶴如釋重負的輕呼了一口氣,握著我的手,慢慢鬆開,頭腳以古怪的姿勢撐著地麵將身體拱起,跟著痛苦的大叫一聲“啊……”
她身體所有的精血,都用來滋養腹中孩子了,隨著她一動,骨頭傳來開裂的聲音。
慘叫聲中,外麵瓢潑大雨,嘩嘩的衝唰著竹葉。
我忙用腿墊著於心鶴的腰,幫她推著小腹,朝她大喝道“用力啊……”
她明明痛得不行,卻還朝我笑“何悅,謝謝你,無論什麼時候都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