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捏著黑袍,有皮還真的挺好,冬禦寒,夏抵熱。
“披著吧。”墨修卻忙握著我的手。
他手冰冷,碰到我被燎得火熱的手,兩人都是一個激靈。
“放心,不會。”我將手指彈了彈,朝墨修笑了笑“挺舒服的。龍夫人走了?”
墨修這是怕我,連一件衣服的好意都不肯接受了嗎?
“龍岐旭離開後,她再掙紮也沒有用,冷靜下來就離開了,破出來的洞我用術法封住了。”墨修握著我的手,感覺到我手指在彈,卻並沒有放開。
深邃的眼睛盯著我,張嘴想說什麼,卻好像被這大火燎得喘不過氣。
最後隻是幽幽的道“你想讓我從哪裡開始說?”
墨修臉色無比的艱難,帶著苦笑道“從我才從蛇棺出來,看著龍浮千遭受的那些開始?”
這是打算好好談談?
我腦中閃過龍浮千那因為時間太長,都算得上變異的身體。
從一開始,柳龍霆就不敢讓我見到龍浮千,他和墨修對龍浮千,更是千般縱容,萬般忍耐,就算最後龍浮千給了我那把石刀,都沒有想過殺了龍浮千,隻不過是一次次將她囚禁起來。
是我引著龍浮千墜入那熔漿之中,才結束了她的性命。
我右手的手指轉了轉,那把石刀在指間靈活的轉動。
龍浮千,她都拿著這把石刀了,知道能剖腹取蛇胎,她能知道這些,那也是痛苦掙紮過的。
是我想當然了,總認為自己是最努力,最憤恨的那個。
其實哪個不是一樣?
芸芸眾生,哪個不是痛苦的掙紮著,又有誰不同呢?
我轉著石刀,看著墨修“都是些陳年的傷疤了,不用說了。”
墨修才出蛇棺的時候,正是龍浮千所在的時候,見了龍浮千的痛苦,所以墨修選擇和阿熵合作,選擇在我身上附加著那麼多東西,想逃脫龍岐旭嗎?
我捏著石刀,慢慢轉動,眸光盯著鈍鈍的刀鋒。
誰也看不出來,這樣鈍的石刀,能一下割破脖子,能一刀斷骨剜心……
“何悅,我們開誠布公,好好談談吧。我已經不知道從哪開始說,你問,我來答。”墨修語氣好像這風火聲一樣,呼呼的,好像一瞬就逝,細聽都聽不見一樣。
“好啊。”我轉眼看著墨修,聳了聳肩膀“先說說這膏肓穴裡放了什麼吧?”
墨修看著我鎖動的肩膀,頭微微一側,目光落到我後背肩胛骨,張了張嘴。
最終也不過是一句“這東西不會害你。”
輕飄飄一句話,永遠就是“為了你好”,“不會害你”。
我嗤笑一聲,看著墨修“如果不是龍岐旭剛走,龍夫人對我隻會下殺手,我還以為站在我麵前的,是我爸媽呢?”
那種話,不是隻有爸媽會說嗎?
墨修目光沉了一下,看著我,似乎還想說什麼。
那邊校門口卻有著鐵門“吱”的一聲,準備關了。
何辜消瘦的身體站在門口,目送著最後四輛車開走,那些人麵何羅也飛快的聚攏,將學校圍住。
鐵門複又關上,學校再次成為了一個封閉的係統。
我轉眼看著墨修“你先走吧,我和何辜還有點事情要辦。”
大家翻臉又不可能翻臉,這樣硬摳著也挺累的。
學校裡有蛇娃,有人麵何羅,對墨修也不算太友好。
墨修隻是沉眼看著呼呼的火光,沉默不語,也沒有離開。
他不走,我也不好硬趕,畢竟以後還要找他幫忙呢。
轉眼看著何辜慢慢的走了過來。
何辜見到墨修在,也不過是輕輕執了一禮,然後站到我們旁邊,看著火光。
呼呼的火光中,夾著異樣的味道。
我站久了,有點無聊,摸著那袋芒果乾又開始慢慢的嚼。
見何辜看著我,朝他遞了遞。
他倒也沒客氣,接過來直接咬了一口。
嚼著嚼著,突然幽幽的道“這讓我想起在秦米婆家的時候,她家門口也燒著火,熏艾治那對陳家父子體內的蛇。當時我們三個,也時常在她家屋簷下,看著那堆火……”
“沒想到兜兜轉轉,我們又回到了從前啊。”何辜咬著芒果乾,又從我手裡抓了一塊。
遞給墨修道“蛇君,來一塊嗎?雖然有點潮,不過味道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