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問!”何壽直接一昂脖子,就到了床邊,盯著阿問“你胡說什麼!”
何極卻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輕歎了口氣,轉身坐在竹屋的台階處。
我隻感覺心抖得厲害,沉青微微前傾,將蓬鬆柔軟的羽毛裹住我的雙手,眼睛宛如那枝頭小鳥般看著我,似乎想安慰我,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何悅,謝謝你和墨修想儘辦法救我。”阿問身體往後靠了靠。
沉聲道“其實無論是我身體歸心,還是阿熵神魂奪舍我,都是我自願的。”
我聽著,隻感覺一盆冷水,從頭淋到了腳。
又好像全身都在火辣辣的生痛,就好像當初沉入西歸那弱水之中一樣。
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冷,還是熱,就感覺全身臊得慌。
原來……
真的是他自願的!
我手指在沉青蓬鬆的羽毛中,動了動。
所以,還是我,讓他不能歸心。
是我,打亂了他的計劃。
是我,讓他還要再痛苦一次咯!
“何悅。”沉青擔心的看著我,蓬鬆的羽毛下,她努力挪著雙手握著我的手,輕輕的喚了我一聲。
墨修對於這種結果,好像沒有半點吃驚。
何壽在竹屋裡跟著亂爬的烏龜一樣,溜溜的轉來轉去。
見我們都沒有說話,瞪著我們,張嘴想說什麼。
可掃過我們後,估計是怕打不過吧。
又急急的走到外邊,一腳就想將坐在竹屋台階邊的何極踢開。
可他一腳踢下去,何極連動都沒動,更甚至傳來金石相撞的聲音。
何極明明感覺被踢,卻連頭都沒有抬,隻是低頭看著台階下麵的細沙。
何壽好像踢了個石頭,複又一把扯過何歡“你是不是也知道?”
何歡推著他的手,沒說話。
何壽又順著何辜前往竹林的腳印看了看,然後扭頭猛的盯向旁邊竹屋的何苦。
她抱著阿乖,朝何壽點了點頭。
我站在沉青睡著的窗邊,見他們這些,突然感覺這也確實沒什麼意外的了。
畢竟在原先阿問身體無骨,歸心的時候,我們都知道,他是樂意的。
隻是我和何壽何歡,當時根本就沒有去想,阿問願不願意被我們救。
因為我們不能不救!
怪不得何辜看了我們一眼,就走了。
不隻是因為我和墨修在辦婚禮了,他不想麵對我們。
還有他已經知道,阿問的打算了。
他是問天宗的小師弟,跟阿問最親。
胡一色剛死,阿問又要走了。
何辜再堅強的心,也撐不住吧。
見大家都沉默,阿問低咳了一聲“後土廟那黑色石球裡囚禁的是阿熵的真身。”
“那石球乃是後土眼球所化,阿熵半具真身還是能困住的。你和墨修要成婚了,我也沒什麼送的,就把這個當成我這個師父的隨禮吧。”阿問低低的說著。
複又低咳了一聲“這高堂我就不當了,也當不了。”
他說話間,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
看了我和墨修一眼“我天亮醒過來時,就已經能動了。隻是,在等何悅醒過來,也告個彆。”
“不用!”我扭頭盯著阿問。
依舊不死心,冷嗬的問道“告彆後,你想去哪?”
“南墟,歸心,歸家。”阿問沒有半點閃躲,直接與我直視。
坦蕩得好像他真的就是想回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