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彩麗和許雲勤各自拖著行李走進步行街,步行街並不寬敞,兩邊的店鋪門麵都是用五顏六色的材料裝飾得非常漂亮。白天店裡麵也都是燈火通明,門店上廣告牌琳琅滿目。那些掛著特色小吃招牌的店鋪裡香氣四溢,令人邁不動腳步;方彩麗的胃早已被這些食物勾引得喉嚨咕咕作響,她渴望許雲勤馬上停下腳步來,隨便走進一家特色小吃店鋪裡去,可許雲勤一邊不停地朝每一個經過的店鋪裡張望,一邊卻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方彩麗有些惱火了,這樣走下去,把這條街走到儘頭,許雲勤也決定不下在哪個店鋪裡吃飯。方彩麗自己停下腳步,邊攏兩鬢的頭發邊問雲勤道“雲勤,你準備就這樣一直走到底嗎?你不餓並不說明彆人也不餓?我走不動了,你給我點錢,我自己去吃好了。”
雲勤也停下來擦著汗珠道“彩麗,我們不急,我一定找一家你從前沒有吃過的小吃給你吃個痛快。”
“算了吧,看來我沒有這個福氣,我隻能隨隨便便吃點東西吧,再這樣走下去,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儘頭就餓死了。”
“彩麗,那麼我們就隨便進去吃個吧,你看這個行不行天津的狗不離?”
“不行,什麼招聘不好,偏取這樣一個不吉利的名稱連狗都不吃的包子,你要吃你進去吃,反正,打死我也不吃。”
“那江南一品鮮如何,這個應該不錯的吧。”
“你沒看見這牌子上的價格了嗎?貴得嚇人。你怎麼吃?”
“哦!看對麵是雞鴨狗,這個肯定挺有意思的,一餐吃儘雞鴨狗。”
“我說雲勤,你給我找點靠譜一點的好嗎?我們現在不能打腫臉充胖子。你最好找一個小麵館,咱們填飽肚子就行。”
許雲勤其實也是用聲東擊西的方法來激將方彩麗放棄其他的食物的誘惑。他心裡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因為父母給他們帶過來的錢確實少得可憐。許雲勤在心裡偷偷算過一筆賬,他們如果在三天之內沒有找到工作,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要開始受饑挨餓了。
兩人終於如願以償吃到了麵食福沙的砂鍋麵,砂鍋麵顧名思義就是由放在砂鍋裡燒出來的一種麵食。兩人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就更彆說吃到過這樣的麵食了。此麵的特點是香辢上口,麵食裡配料豐富,幾乎搜集了山珍也同時摻和進來海鮮且價格便宜,味道也真不錯。兩人分彆點了搭配不一樣的砂鍋麵各一份,彩麗因為不吃辣的,於是就點了一份香菇滑肉砂鍋;許雲勤點了一份中辣的海鮮砂鍋,由於價格便宜,兩人都樂意品嘗體驗一下。
兩人商量不走回頭路,於是就一直往步行街的另一頭走。走到步行街的儘頭才發現這裡還有個公園,在公園裡散步的人都是上了年紀的一些老人,他們的衣著特點也是比較光鮮亮麗乾乾淨淨的。不像兩人家裡的父老,衣著隨便,生活節儉。雲勤想,人生的層次不同,幸福指數亦不同,生活在大城市的市民,本來就有著得天獨厚的教育文化環境和優裕的醫療待遇,這些在公園裡悠閒自在的離退休老人,晚年生活無憂無慮,從他們鍛煉時身手敏捷,說唱的聲音洪亮去推斷他們的實際年齡是比較困難的,他們步伐都穩健,說話的底氣十足,對時事評論高談闊論,一副舍我其誰的傲慢,這都表明他們是城市的主宰者。
許雲勤由這些老人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雖然自己的父母年齡與他們的不相上下,但論晚年的幸福指數,那真是天壤之彆。雲勤的父母身體都不是特彆好,常年的重體力勞動早已壓垮他們的身骨架,雖然他們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他們就像一盞即將燃燒已儘的油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油儘燈滅了。
假如我也能在城市裡擁有自己獨立的家,在城裡裡邊生活,將父母弟妹接過來一起生活,讓弟弟妹妹上城市裡的學校,讓父母吃過晚飯,散步在公園裡的綠化小道上,過個快樂的吃年。即使我與彩麗在這裡再過十年二十年後,不像年輕人在公公園草坪上相擁而坐、卿卿我我,亦是幸福滿滿的。
許雲勤心頭籠上了一層莫明的憂傷,他不敢再往下繼續想象下去,生怕方彩麗猜出他的心思,方彩麗的隱痛或者比他許雲勤更要刻骨銘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