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李春花呼吸有些無力,她艱難地將手靠在門口,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
在聽到程宗陽的話後,枯瘦的臉頰上,一雙帶著希翼的眼睛露出一抹猶豫之色,但還是沒進去,隻是為難地說道:
“陽子,我家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所以就,就厚著臉來借些糧,我家那口子隻要打到獵物賣了錢,就立馬還你家。”
借糧…
程宗陽明白了,而且看春花嬸的樣子,顯然是餓出來的,身體都浮腫了。
要是再這麼餓下去,隻怕人得沒了。
堂屋裡,收拾好東西的程周氏走了出來。
在看到李春花的模樣時,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春花,你怎麼來了?這幾天沒見你出來,聽說伱病了,怎麼成這樣了?”
程宗陽並沒有自作主張借糧出去,這種事情,讓他父母去處理就好。
家裡有大人在,他沒必要做人情,做人情的事情讓父母做就行。不然外人知道,父母臉麵不好看。
再說,糧食借不借?怎麼借?借多少?讓父母處理更好。於是,他對老娘說道:
“娘,嬸子是來借糧的。嬸子,您跟我娘說就好,不用急的。”
說著,程宗陽就獨自往裡走去。
堂屋,程光海並沒有出去,家裡這類事情都是孩子他娘處理,他一個大老爺們不會去過問這種事。
程宗陽進入堂屋,二弟和三妹都在眼巴巴地看著他。他們麵前的碗都被收走了。
這年頭,吃個飯都得關上門,不然被人看到天天吃這麼多又這麼好,彆人眼饞是一回事,主要是容易招惹是非。
“你們兩個先進裡屋吃吧。不用等。”程宗陽做主說道。
頓時,兩個才吃了幾口的家夥就往裡屋跑去。
“二鍋,等等我!”小丫頭從椅子上下來,步履不穩,有些著急地喊。
“我又沒吃你的那份。”程宗亮顯然不想等。
程光海看得直搖頭,沒理會這兩個小東西。
“爹,今天回家時,聽二弟說您和娘被村長叫去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程宗陽坐了下來,問出了中午的事情。
聽到這話,程光海沉默了些許,才說道:
“最近有些不安全,衡水村那邊亂了,那邊村長一家還有幾家有存糧的人家都被人殺了,家裡的糧食也都被搶了。
官府來人,抓走了一些人。這導致衡水村許多人都逃往縣城。
所以村子通知我們做好安全防護。另外,村裡準備組團進山。這般下去,村子遲早會亂起來。與其等死,不如趁著大家還有一些力氣時,進山博一把。”
程宗陽聽到這話,知道這進山絕不是外山,而是內山。
至於彆村的事情,他不關心,隻是問道:
“打到獵物,大家均分?”
程光海點頭:“隻能這樣。村長的意思是進山多打點,哪怕一戶一斤半斤的肉,也不至於餓死。要是因此傷亡的人家,多補一些肉。”
程宗陽皺眉:“要是傷亡了,可不是這一點肉就能解決的。”
程光海歎聲道:“要麼等著餓死,要麼博一把,大家都知道怎麼選。村長也說了自願,不強求的。”
程宗陽追問:“爹,您答應了?”
“我倒是想,但你娘不答應。”程光海歎了歎氣:“她覺得咱們家裡目前還行,沒必要冒險。但總讓你去冒險,我這當爹的哪裡呆得住。”
程宗陽笑了笑:“爹,你還不知道我?我青出於藍,您也隻能呆著,保護家裡就行了。”
說到這,程宗陽麵色嚴肅起來:
“衡水村的情況,我們不得不防,所以家裡更需要有個人守著。另外,我的想法是,在裡屋挖一個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