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親!
黑夜總是比黎明來的更早一些。
這個在郡城大街上悠然的像是吃飽晚飯出來閒逛的懶漢一樣的男人,他名叫三十,目前來看他確實是個失業的懶漢。
因為他乾的活計,叫刺客。
也因為,他幾個月前才刺殺過大楚的皇帝,最近被秘閣的高手追殺的實在不耐煩,才會跑到如此偏僻的涼郡來躲避追殺。
他大概也沒料到,自己才刺殺過的人,過一陣子便揮師西進,攻下大半魏國,開疆拓土,楚國雄主之名威震天下。
正因為如此,三十明白這個大楚皇帝是肯定要自己死了。
一個梟雄,固然容得下那些曾經反對過他的臣子,那是因為他們便於掌控。
而三十這樣的宗師武者,來無影去無蹤,固然殺不穿千軍萬馬,但也無法讓人真正的去信任他。
沒辦法了,你隻能去死了。
天下劃分武者為三流,三流之上的境界又名宗師,論武功,三十便是那天下最頂尖的一批宗師。
想要抓住一個宗師,甚至是殺了他。
那可真的是很難。
除非楚帝身邊那幾個錦衣護衛親自出手,要不然,憑著秘閣探子的實力,即使包圍住了他,他也還是能隨意逃走的。
甚至說,他還可以在被人追殺的時候,故意的在鬨市酒樓買醉,
然後周圍的秘閣高手儘出,他扔掉酒杯,痛斥他們朝廷走狗,
然後他隨意揮劍,儘斬來敵,給江湖留下一樁美談。
聽起來,多麼的痛快。
但他完全沒有預料到這群“朝廷走狗”的底線之低,手段之卑劣。
他在一家小客棧裡吃飯的時候,忽然驚覺酒裡有毒,再提著劍尋到客棧後廚,才發現客棧的掌櫃和他老婆,已經死在案板上。
這樣的事已經不止一次了,三十曾感歎,自己殺人無非是求財或求人辦事,但這殺人如掐草一般的愜意,他是真的做不出來。
他一個刺客宗師,如今卻被一次又一次刺殺逼的險些破防。
還有一次,他實在沒忍住,去窯子裡叫了個姐兒。
正在他享受姐兒的按摩時,下一刻,卻看見那姐兒不知從身上哪裡摸出一把匕首,直直紮向他的兄弟!
天殺的。
每次回想起那一幕,他總能感覺到一股涼意在小腹處蔓延。
他現在已經淪落到連酒都不敢去買的境地,每天隻能在荒郊野外流浪,
那副胡子拉碴的邋遢模樣,確實證明,即使是他這樣的高手,也還是鬥不過一個朝廷。
不過好在,他覺得自己可以有一個地方安頓幾天了。
可求人收留你,人家也不是你親爹親媽,你總得拿點東西回報一下人家。
三十從小習武,一直到今天,他也隻會一樣本事。
殺人。
對他來說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事情。
“天乾物燥,提防賊人喲!”
噗!
劍刃插入血肉的聲音。
“天乾物燥,緊閉家門喲!”
嘩啦啦。
這是往地上倒油的聲音。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喲!”
轟!
火苗舔舐了一下地上的油,瞬間變為一場猙獰的火龍,將周圍幾座民宅以及裡麵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全部都吞噬殆儘。
三十一向覺得自己不是秘閣探子那種嗜殺的瘋子,但看著眼前這一幕,
他卻笑了起來。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