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親!
深沉的夜色中,一隊騎兵在官道上縱馬疾馳,這條路通往苗地,是去苗地行商的一條必經之路。
但是,一般人卻絕不會在黑夜中走這條路,哪怕是人數眾多的大商隊。
因為這裡常年出沒著由苗人和楚人組成的大隊強盜土匪,被搶去錢財倒還是小事,可這夥人,卻是又要錢又要命的。
這隊騎兵一路上已經遇到了不下五次這樣的強盜,但為首之人往往隻要出示一個令牌出來,那些人便會乖乖退去。
當第一道晨曦在天邊微微發亮的時候,這隊騎兵終於來到了一座營寨的外麵。
“什麼人?”
哨兵警惕的喊了一聲,用的是苗話,顯然這裡是苗人的一個部族。
為首那人摘下麵罩,露出那張清麗的臉龐,赫然便是曹茗。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讓藍娘出來見我。”
“臣,見過大都督。”
數月不見,藍娘已經消瘦了許多,她對著曹茗盈盈一拜,恭聲道“數萬苗人已經整備成軍,隨時能為大都督效死。”
曹茗冷笑一聲,卻是不作應答,她忽然重重揮手,打了藍娘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
藍娘不敢置信地捂住臉,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我每個月都會給你送來固定的配額,你為什麼又要私下購置鐵礦糧草?”
曹茗陰冷的看著藍娘,對著那張美麗而又疑惑的臉,她隻看了一眼,就感覺心裡騰起一陣怒火。
蠢貨!
豬隊友!
“我……隻是想早點給大都督整理出一支大軍,我們苗人……”
“住嘴。”
儘管手已經氣的有些顫抖,但曹茗還是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
這個蠢貨,目前還能給自己人手,暫時動她不得。
可是,嶽韞那個老頭已經發現了苗地的異常動作,按照他的性格,現在必然是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很有可能,連相對的預備措施都已經有了。
這幾乎差點讓她的潛伏計劃破產!
要是被那個涼王知道了自己的計劃,像他那樣殺人如兒戲的人,怎麼可能顧念舊情?
自己連命都保不住!
“我過幾日會安排魏東的人過來接手,你準備一下,把這些日子裡弄到的東西全部交出去,不準私藏。”
曹茗說到最後四個字時,幾乎是咬牙狠狠說道。
“臣知道了。”
看著藍娘不情不願的樣子,曹茗不由又狠狠瞪了她一眼,隨即抽身離去。
在她走出門的刹那,藍娘臉上才露出一點憤怒的表情。
“你們,都該死!”
她繼續跪在地上,過了一會,她的侍衛才掀開簾子
“大族長,那個女人走了。”
“走?”
藍娘緩緩站起來,她看了一眼那個侍衛,隻這一眼,就讓他遍體生寒。
“二叔。”
“在。”
一個影子樣的人從屋子角落站起來,侍衛之前還沒注意到那兒有人,此刻被嚇的啊了一聲。
“去”藍娘剛說了一個字,便又搖搖頭,她深呼吸幾下,好不容易讓自己平靜下來。
“算了,白苗的興複,還得靠她。”
她閉上眼,回味了一下剛才從心底湧出的憤怒和殺意,然後在心裡告訴自己。
弱,就要挨打!
曹茗大步流星地走到外麵,跟隨她過來的一眾騎兵依然還呆在馬背上,做出警惕的姿態,看到她平安走出來,才都鬆了口氣。
苗地不止與楚國相連,也有部分連接到魏國,隻不過中間的道路不多,很少跟魏人交戰。
但也不代表魏國人跟苗人就沒有糾紛矛盾了,大家乾不過楚人,難道還不能殺兩個苗人冒充楚人嗎?
魏人騎兵時常進入苗地燒殺搶掠,比楚人打的還狠。
而且魏楚兩國交戰的時候,魏國打輸了,就去找苗人打打秋風借點人頭;楚人打輸了,大家招呼個幾百騎兵,直接上苗人家裡吃喝去。
這兩家也算是可著勁欺負苗人。
苗人怎麼做呢,每隔幾年就成群結隊的出去打一次楚人,但他打的是楚國最窮的涼郡,時常屁都撈不到,
“都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曹茗靈巧的翻身上馬,看她那敏捷的身手,並不像是不會武功的弱流女子。
“駕!”
她催促了一下馬匹,然後才冷冷說道“苗人不足信,你帶幾個弟兄,連夜去魏東報信,傳我的口信,讓皇帝加緊剿滅那夥楚軍,就算是最不濟,也要把那夥楚軍趕出魏東!”
“喏!”
“都督,我們幾個一走,您的安全怎麼辦?”
說話的那人,內功水平已經達到了天下三流的級彆,放在尋常的江湖上,就已經是威震一方的霸主。
但他剛才在窺視都督進去的屋子時,裡麵卻猛然震出一股讓他膽戰心驚的氣勢。
很可能是天下一流的高手,甚至,是宗師!
他是魏國皇室培養的高手,自然也忠心於皇室,他害怕這位長公主的安全出問題,便想留下來繼續保護她。
“我不用保護。”
曹茗直接拒絕了“看你們幾個修為最高,才讓你們去做趕路的活,現在趕緊給我滾,要是耽誤了送信,老子扒了你們的皮肉!”
“滾!”
她蔥指指向一旁,那些高手竟然還真的乖乖喊了一聲駕,隨即縱馬離去。
“涼郡裡麵,我們還能調用的人有多少?”
“大約隻有四百餘人。”
“足夠了。”
曹茗沉思一會,戰馬載著她在官道上飛奔,寒冷的晨風吹過她的臉頰,幾縷青絲隨風起伏不定,宛如她的未來。
世上哪有一定能成功的計劃呢?
隻不過,失敗的代價,不過也就是一死罷了。
“拓跋狗!”
一行三個人走到一座破落的宅院外時,其中一個便大喊了一聲,旁邊兩個人正想著到底是什麼人才會起這種名字的時候,裡麵便響起一聲興奮的狗叫。
陳謂然愣了一下,隨即和旁邊的沈修典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