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一隊的時候,吳撼鼎和林風禾簡直都要內訌了。齊應物不是沒有嘗試過緩和,可是他們都不太接受溝通交流。
是怎麼做到今天這樣的?
莫非鄢神兵有什麼獨特的溝通技巧?
風道人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問,說道:“山下錦官府的火鍋很出名,他們最近每天吃一頓。”
“這就夠了?”齊應物愈發疑惑。
“當然。”風道人笑道:“沒有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事兒。”
……
這邊正喧鬨著,那邊圓生和尚也走了過來。
“你也回來啦?”風道人招呼一聲,“這幾天跟王汝鄰修行的怎麼樣?”
“守義真人高深莫測,這幾日我當真受益匪淺。”圓生和尚認真答道。
“不錯,以你的實力,若能學到他幾分奸猾,還是很有前途的。”風道人點頭道。
“什麼奸猾?”圓生和尚眨眨眼,“守義真人這幾日教我的都是些交朋友的手段,可沒什麼陰險狡詐之計。”
“太對了,就是這個味兒。”風道人讚許道:“看來你是學到精髓了。”
“守義真人說他還有事情,梁嶽還在十輪鐘內頓悟,他就不來見弟子了。”圓生和尚轉告道。
“梁嶽這一頓悟就悟了六天,十輪鐘裡就是兩個月,著實有些長了。”風道人將金鐘放出來,與眾人一同查看他的狀態。
“兩個月?”一直雲淡風輕的陳玄救,聽到這話終於瞪大了眼睛。
就見金鐘之內,梁嶽閉著雙眼,手握長劍,不時揮動,劍尖帶著詭異的弧度,忽而在東、忽而在西,完全捉摸不透。
隱約有玄妙道韻在上流轉。
頓悟指的就是突然福靈心至,想明白了一點什麼東西。
如果是宗師境以上,有一點靈光參悟幾個月甚至幾年都正常。但在他們這第五境、第六境,基本沒有什麼東西是需要參悟這麼久的。
想通了就是想通了,想不通也早就醒了。
他能頓悟兩個月,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一悟再悟。
一個頓悟想通了,又開啟了下一個,源源不斷地悟下去。
續上了。
而且一續就續兩個多月,那能叫頓悟了嗎?這簡直就是日常吧。
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啊?
圓生和尚看著金鐘內梁嶽的樣子,不由得搖動光頭道:“不愧是守義真人唯一的親傳弟子,我的悟性果然不如他遠矣。”
“這也不怪你。”風道人同樣覺得難以置信,“在人族的範疇之內,我還沒見過誰的悟性可以與他相比。”
齊應物看著眼前頓悟兩個月的梁嶽,再看看一臉機靈像的圓生和尚,聽著那邊鄢神兵他們大哥和倆二弟其樂融融,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
他轉頭看向陳玄救,麵帶狐疑:“你說有沒有可能……”
“嗯。”陳玄救與他有著同樣的想法:“或許,這裡才是幻境。”
……
梁嶽之所以會頓悟如此之久,是因為他走上了一條很艱難的路。
在領悟了關於時間的道韻之後,他突然腦子閃過一道電光,對於王汝鄰種入他腦海的觀想圖,有了更深一層的領悟。
“信手一劍可封仙,從此不必朝天闕!”
三絕劍的第三招,一劍封仙。
時間大道就是推開這一招的大門,他在腦海中一次次的看著觀想圖中王汝鄰的動作,那一劍,看上去好似的確是信手揮灑,可其中的劍氣卻玄妙無比,看上去絕非武者能夠發出。
這道韻複雜的,分明像是煉氣士的大神通。
他甚至都很難看清其中究竟有幾種道韻。
在此之前幾萬年,都沒有一道武技能夠如此複雜。也隻有王汝鄰這樣修行煉氣士的天才,再棄道修武,對兩條路都無比通透,才有可能創出這樣的絕學吧。
反複看了不知道多少次,梁嶽依舊沒有看清其中的全部道韻,隻能看到一部分,但他終於明悟了一件事。
這一劍不是殺招,而更像是一道封印。
一劍封仙,似乎是為了壓製什麼而存在。
“看來這一劍對我來說還是太難了。”在看了幾千幾萬次之後,梁嶽終於暫且放棄了觀想,睜開眼來。
他隨手劃動一劍,隻覺道韻流轉,已然隨身而動。
看來方才觀想的時間裡,自己的手一直沒有閒著,也在隨著觀想而動彈,無形中倒是將新參悟的時間道韻完全融彙了。
再一摸自己的胡子,隻覺已經長得隨風飄蕩了。
整個身體的虧空感隨之襲來,頓悟觀想本就是極耗費精神氣血的事情,他又持續了太長時間沒有補充,如今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我這是頓悟了多久?”梁嶽這才意識到,自己沉浸在精神世界中的時間,遠比自己以為的要長。
就在他驚訝時,金鐘緩緩開啟,光華一閃,野人一般的梁嶽就看到了眼前各有變化的一群人。
“大家……”他左右看看,“六天過去了?”
“對你來說,是兩個多月已經過去了。”風道人笑著說道,“你這一次頓悟,可真是好久。”
“什麼?”梁嶽一驚。
想了可能會很久,但是沒想到這麼久。
“好了,既然人齊了,那我們就前往下一道試煉所在的魔人穀,給你們講一下第二道試煉的規則。”風道人揮揮手,“將其他人也都叫過來吧。”
“等等。”梁嶽趕緊舉起手,“我還是想先去洗漱收拾一下。”
他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在聞師姐來之前。
在獲準之後,他趕緊離開正院,前往自己的居所。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剛出院門,就在廊道上遇見了聞一凡,一襲白衣,款款而來。
“呀。”梁嶽有些尷尬的一捂臉。
聞一凡遠遠走來,看到他這樣子,微微側頭,“這樣子倒也蠻硬朗。”
“嘿嘿。”梁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想說些什麼。
就見聞一凡忽然祭出清秋劍,在他臉上一劃。
嗤啦啦劍氣貼麵劃過,將他一臉胡須掃了個乾淨,分毫沒有傷及皮膚。
“但還是這樣看著順眼。”聞一凡又道。
梁嶽不由得有些發怔,“聞師姐……”
這舉動雖然隨意,但還是有些曖昧的。
但聞一凡毫無表情的麵孔,又讓他有些搞不清楚,她是個什麼態度。
他二人這一照麵不要緊,後麵的齊應物也坐了六天,正要回去洗漱一番。剛走出來就遠遠看見了這一幕,他眉頭一皺,隻覺分外奇怪,趕緊又返身回去。
後麵的陳玄救險些被他撞到,問道:“怎麼了?”
齊應物搖頭道:“玄救,你絕對猜不到我看見了什麼。”
頓了頓,他說道:“我看見聞姑娘在給梁嶽刮胡子。”
陳玄救也眨了眨眼,“果然,這裡就是幻境!”
早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