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點點的隱去,大年的第一日,如往常的每一個日日夜夜一般,如常的到來。
將士們或是該做什麼還做什麼,隻有大家心裡知道,又是一個無法與家人團聚的一年,僅此而已。
魏伊人記得,她們從前過年,昨個晚上是最熱鬨的,今晨起來要開祠堂祭祖,族中老幼都聚在一起,早晨的時候,小輩們百年,最歡喜的是收紅封。或者,大家放下一年的瑣事,坐在一起談笑風生。
這些,在軍營裡都是奢望。
昨個,魏伊人還想著,要過年了讓香附燒水自己沐浴,可是邊關苦寒,各處都不方便。清晨醒來,魏伊人覺得又是一個灰撲撲的一年。
北方的冬,總是乾的厲害,魏伊人的唇幾乎就沒有好的時候,一直是乾裂的。
世家大族,有人犯錯頂多就是送莊子,可是送莊子哪裡有上戰場苦?
說來也是,戰場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以為是策馬奔騰,可是魏伊人來這就學過幾次騎馬,而且都是用一些年邁不愛動彈的馬騎騎,好的戰馬在這可是寶貝,自有人伺候著,尋常的人近不了身。
收拾妥當,葉晨策馬進城牆內,她衝著魏伊人他們點了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驅馬側在小葉將軍的跟前。
高立使臣這就要進來了,現在高立分成了兩派,一小部分人無視他們所做的惡心事,覺得魏伊人殘暴,為了賭氣也要打下去。還有一大部分或是怕了,或是良心發現,或是迫於百姓的壓力,以君主為首的人選擇談和。
這些使臣,便是君主選來。
他們都是健康的人,進來的都是都帶著麵紗。一看見人,魏伊人直接左讓右的人堆了冰塊過來,旁邊有輪葉扇動,涼氣直接就朝使臣吹去。
“魏大人這是何意?”王大人在一側,小聲的問了句。
“我不信高立人,先檢查檢查他們到底如何?”這些人可是直接能過關卡的,高立說這些人是沒得過病的,誰知道?
萬一放行了一個有瘟疫的人,又會病到一片。
咳嗽這種事,或許能吃藥壓一陣,可是當人突然吸了冷氣,很容易就咳嗽。從聽聲是能判斷,什麼是生病的咳嗽。
“善待使臣。”王大人在一邊提醒了句,朝中彈劾他們的奏折已經夠多了,要是再對使臣如何,傳回京城後,又會有人彈劾他們失了大國的分度。
旁邊的小葉將軍微微皺眉,不過到底是沒有阻止魏伊人。
等著使臣團好不容易走到冰塊頭,眼看著是要到頭了,魏伊人突然喊了一聲,“慢著!”而後給左右人使眼色,“搜身!”
“魏大人,適可而止。”王大人在一旁急的跳腳,使臣團穿過邊關,自有人安排著搜查的,你這一上來就鬨這麼多事,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們談和的誠心。
魏伊人斜了王大人一眼,“誠心?這東西是戰敗之人才該表現的!”
無論條件有多難了,她們贏了,自然就有贏的姿態。
“魏大人,待談和成功我們歸京,你到時將如何麵對朝堂的指責?”小王大人聲音控製不住的抬高,他是文臣,不能武將一樣莽撞,自是要多考量之後的事。
魏伊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高立罪行,實難意平!”
主意已定。
葉小將軍側頭看向葉晨,“小妹你覺得呢?”
葉晨左手牽著馬,臉上沒有任何起伏的表情,“在我們村莊裡,占地是最不可原諒的事,若是被人占地,必須搶回來,哪怕對家死了病了,也不能例外!”
莊戶人,地就是命根子,他們不懂得什麼高深的大道理,隻是知道,誰要她們的地就是要她們的命,對於要自己的命的人,那就是死敵。
聽了葉晨的話,小葉將軍唇角勾笑,“小妹說的是,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