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拉菲亞以北淪陷區發生了激烈交火的動靜。
人們儘力眺望,但在無月的黑暗中,遠方什麼都看不見。
“嗯好,我明白了。”
曼蘇爾一臉沉思地掛了電話,皺著眉頭看著窗外,不少人已經不安地走到街道上,生怕繼續留在屋子裡會因為看不到狀況從而被炸,畢竟這種事情,他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指揮官,我們要進地道嗎?”下屬問道。
“讓哈薩木進去躲避。“曼蘇爾說道,“奇怪.淪陷區那裡,卡旅的人已經撤了出來,隻留了幾個人在,根本不可能搞出這麼大動靜.所以大衛國究竟是在跟誰發生交火?”
曼蘇爾思索著可能的勢力,但結合現在的局勢,又發現除了他們,沒有誰能摸到那裡。
就在他說完不久,槍炮聲逐漸停歇,淪陷區再度恢複了平靜。
“停了?”
“指揮官,還進地道嗎?”
“進,一小時之後再出來。”
直到天亮,也沒有再發生交火的響聲傳來。
曼蘇爾將昨晚自己的猜測彙報上去,領導層表示也在討論之中,未確定是什麼原因,讓他多加小心。
他也隻好強打精神,繼續新一天的安排。
“今天也是治療病人嗎?我還以為昨天已經是最後一批了。”
地道裡,哈薩木跟著前麵的曼蘇爾聊天。
“不,多虧了你,現在拉菲亞的醫療壓力已經減輕很多了,剩下的不嚴重的病症我們之後慢慢來,今天,是打算去給孩子看一下身體。”
哈薩木自然沒有異議。
他們幾個人從某處居民房出來,換了一身衣服,大致偽裝了下,就朝著援建的帳篷學校走去。
卡林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先生,感謝你們的到來,我替孩子謝謝你們”卡林看哈薩木的眼神頗為熱切,這些天,他見證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也已經不止一次和哈薩木展開討論。
可惜,他說的對方聽不懂,對方說的,他聽不懂。
但他依舊想要弄明白,這種神奇又不可思議的治療手段的底層原理,或許隻要弄懂一些,就能受益終身。
哈薩木有些心虛,害怕卡林又要找他深聊什麼醫學上的難題,之前聊的時候,那些專業術語聽得他頭痛,比神恩術難懂多了。
看出了哈薩木的窘境,曼蘇爾主動拉過卡林的話頭,然後轉移起了他的話題。
“這些孩子平日裡沒少給卡林醫生惹麻煩吧。”
“沒有,都是很乖的孩子,這個年紀,喜歡到處玩是正常的。”
“唉,我們能為他們做的不多,這些年教育係統幾乎癱瘓,很大部分都是要靠卡林醫生你這樣的正義人士幫忙,才能讓他們不至於看不懂文字。”
“不,即使沒有我們,你們在這方麵也是做了很多的.”
哈薩木悄悄鬆了口氣。
談話間,幾人來到了一個比較小的帳篷,裡麵已經布置好了桌椅。
“這段時間衛生條件太差,我害怕這些孩子染上什麼病,但在沒有表征之前,光憑我們現在的設備也很難驗出,所以就跟曼蘇爾先生提過一下,沒想到真的帶你來幫忙了。”
“這也正是我想做的。”
哈薩木坐到椅子上,其他人坐到角落,然後卡林讓人開始陸續帶孩子進來。
身體檢查是個比較容易的術式,哈薩木在之前治療病人時候有表現過,也就是那次,被卡林看到了。
孩子們拘謹地看了看大人,然後低著頭,小心地一個接一個讓哈薩木檢查。
“哥哥,我以後也能學醫嗎?”
在被檢查的時候,哈薩木麵前的孩子突然鼓起勇氣問道。
“那你就要跟卡林先生多學學才行。”哈薩木笑著回答,當做聊天一樣,“是為什麼想當醫生呢?”
“我,有一天爆炸,爸爸被炸死了,媽媽趴在地上動不了,她拉住我的手,說不想死,想看我成為一個男子漢,可我不想當男子漢,如果我是醫生,是不是就能救回媽媽了?”孩子的話語有些天真。
哈薩木沉默一會:“這兩件事並不衝突的你叫什麼名字?”
“艾麥尼,先生。”
“一邊當男子漢,一邊當醫生,就像我一樣,伱可以的。”檢查完成,這孩子除了營養不良外沒有什麼毛病,哈薩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謝謝。”
艾麥尼似懂非懂地走了。
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就將這裡的孩子檢查完成,因為不怎麼涉及治療,哈薩木還有不少精力,同意了曼蘇爾前往下一個“校區”的安排。
剛離開沒幾步的路上,曼蘇爾的電話響了。
“喂,我是曼蘇爾。”
“.確定了?!”
“我明白了。”
曼蘇爾一臉陰沉地掛斷電話。
“怎麼了?”哈薩木問。
曼蘇爾深吸一口氣:“大衛國剛剛宣稱,在加城地區遭到卡旅偷襲,造成多人傷亡,宣布將會對拉菲亞發起報複性空襲,現在,轟炸機已經出發了。”
“或許下一秒,炸彈就會落在我們頭上。”
“可、可我們已經沒有明麵上的軍事據點了!甚至沒有官方辦公點!他們要炸哪裡?”哈薩木麵色不自覺地恐懼,他想起了以前。
“他們有什麼地方不敢炸的.麥蒙,你去通知其他人,疏散如醫院之類的——”曼蘇爾的話卡在喉嚨,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天空上的黑點。
“狗雜種,他們在通知之前就已經派出了轟炸機!立即通知卡旅,讓他們把剩下的防空警報器都拉響!”這話他是吼出來的。
嗚嗡嗡嗚——
防空警報尖銳的長鳴很快響徹拉菲亞的長空,很快,大街小巷,都能看到恐慌的人群在四處逃竄,這幾年的短暫和平,已經讓一些人一下子想不到該哪裡去躲避。
曼蘇爾帶著哈薩木朝最近的地道跑去,他懷疑,對方就是朝他或者哈薩木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