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捷輕抬的手散發著微微聖光,就站在沒有設防的安菲雅身後,看著她後背明顯新舊不一的疤痕,遲疑著沒有真正動手。
設定上,她一直跟父母在遠離人煙處過著簡單的生活,直到家人被惡魔襲殺,她在逃亡過程被老師所救,因此對外界了解不深。
所以她在訓練時候就有一個項目就是認知外麵世界,基本是通過影視,各類軟件平台,看其他人五八門的遭遇或者故事,給自己的增添對世界缺失的認識。
各種類型的所謂人性醜惡讓她大開眼界,理論知識拉滿。
不過就跟許多人一樣,你理論再豐富,碰上實操,若對方滿足各項條件,也能通過話術和一些行動不斷降低你的心理防線和智商,等你反應過來時候,已經牢籠深陷,再也走不出去。
但也是因為理論知識豐富,所以聯想能力強,在看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發散思維,特彆是看到那兩個趁著夜色進來開車進來的男人,以及被提前帶去房間的修女,一下子就讓她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我隻殺她,你們讓開。”安菲雅步步逼近。
年輕修女們麵麵相覷,眼神閃爍,均能看出一絲藏不住的暢快,她們平日裡沒少被以娜塔莎為首的老修女們打罵。
如果她遭罪,那麼她們隻會拍手稱快。
而部分屬於娜塔莎幫凶的老修女則是流出額汗,隱隱後退兩步,將眾人護至身前,順便遠離一下首惡娜塔莎,祈禱這個惡魔隻殺她,忽視她們幾個爪牙。
“不,你們忘了是誰給你們吃住的嗎?沒我打點那些大人物,你們以為修道院還能繼續開下去嗎?!安菲雅,殺了我,你們這幫姐妹統統都得流離失所,而這都會是伱親手造成的。”
娜塔莎怒喝,威脅道。
隨著這句話,一些年輕修女動搖了,而那些老修女見狀,更是壯著膽子附和起來。
“這修道院一直都靠著娜塔莎的維持,她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是付出了很多的。”
“是啊,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還有那些可憐的孩子。”
“隻是一點打罵而已,我們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安菲雅頓在原地,眼神仍存的人性在掙紮,惡魔還未能完全掌控她的精神。
“死老太婆!!”
這時,一個修女咆哮著衝了出來,狀若癲狂,手持著一把叉子,朝著娜塔莎的脖子紮去,但被對方躲過,隻刮去了她臉上的一塊皮肉。
“嘶塔季揚娜!果然你就跟安菲雅一樣,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娜塔莎捂住鮮血橫流的傷口,目露狠色和忌憚,躲在了更後方,“快抓住她,我答應你們,隻要趕走這兩個叛徒,我會帶給大家更好的日子!安菲雅,我可以答應你,就在十字架下起誓!”
修女們也不是傻子,就算是支持她的也不敢在安菲雅麵前動手。
“騙子!她就是個騙子!她說的話一句都不能信,我們每個人都是她明碼標價的商品,你們就不想知道卡娜,安妮,洛林她們都去哪裡了嗎?都被她給賣了!賣給了那些有錢人,洛林才十三歲啊,我****你這個畜生!”以往在她們眼裡膽小怯弱的塔季揚娜持著叉子,像一頭受傷的乾瘦獵豹,支撐起虛弱的身體控訴娜塔莎的所作所為。
“你根本沒有證據,她們現在過得很好!她們還打回來了電話,你們大部分人都聽見了,你們要相信謊言還是事實!”娜塔莎眼睛四處打量,尋找著最後一絲可能翻盤的籌碼。
局麵仿佛僵持住了,變成了娜塔莎和塔季揚娜間的對噴。
在吵鬨了幾分鐘後,安菲雅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般:“你發誓吧,就在十字架下,就在上帝的注視下。”
“好,好,我發誓”娜塔莎多少鬆了口氣,卻不想一個惡魔讓她在上帝注視下發誓是多麼的滑稽。而塔季揚娜卻著急著看著安菲雅,滿臉不可思議。
發誓而已,她這些年發過的誓不說一百也有八十,但誰又能代替上帝審判她的謊言呢?更何況,也隻有能給她帶來利益的謊言,才有必要違背。
守信八成,難道就不算一個守承諾的人了嗎?上帝會原諒她的。
隻是這時候,一個她們都想不到的人站出來阻攔了。
“彆用你滿嘴謊言的誓言來玷汙上帝。”葉捷走了出來,手持聖光彙聚而成的十字架之劍,目光冰寒。
“葉捷.你.”看著對方手中明顯不科學的光劍,娜塔莎怎麼也想不到,給予自己致命一擊的,居然會是這個無關緊要的客人,雖說,她的確設下了一個圈套,準備慢慢將她套入其中,可這都還沒開始,怎麼就把自己給帶進去了?
而旁觀了一切的葉捷已經完全能確認,娜塔莎就是一個十足的惡人,虐待、將修女當做商品販賣現在,她竟然還敢冒用了上帝的名義,為她自己脫罪。身為修女,知神而冒犯神,罪加一等。
“你是.超凡?!那你不應該——”
娜塔莎指著惡魔,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捷揪了出來,一把扔到了安菲雅的麵前,然後一直死盯著她的塔季揚娜立即撲上去,用孱弱的身體努力將她壓製。
“你,也是惡魔。”葉捷如此說道,除了娜塔莎外,沒人有異議。
“不、不不!我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在我那個年代,這種事情更加多更加普遍,我已經為她們爭取了一個更好的環境,我應當是個大善人,必須是個善人!而且我曾經也受到過和她們一樣的苦難,你若代表上帝,為什麼沒有出現在當初的我麵前!也沒有出現在我第一次犯錯的時候!更沒有在她們受到傷害的時候出現!”
或許是知曉死期將至,被壓在地麵的她徹底爆發,言語間充斥著怨恨。
“上帝既然存在,為什麼人間還這麼汙穢!我經曆過的一切和無助,你們根本不能想象!也沒資格批判!”
葉捷不答,這裡也沒有人能強硬要求十字架下,聖光加持如天使般的她一定做出回應。
事實上,她也沒有答案,隻能自己尋找,而現在,顯然還沒有找到。
安菲雅沒有折磨娜塔莎,而是伸出手,輕輕捏住了她的腦袋上下。
“安菲雅,我”
哢啪。
骨碎血漿混做一團粘稠,緩緩從她的指縫間流出。
修女們哪見過這等場麵,紛紛團聚在葉捷的聖光之下,畏懼地看著眼前這位曾經的姐妹。
唯有塔季揚娜,染血的麵龐一臉開心,痛快地哭了出聲,嘶啞地說著那一個個被她銘記在心的名字。安菲雅靜靜看了眼葉捷:“接下來,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