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因為一直沒休息,特裡躺在床上用著卡頓的網絡看了兩個ppt一樣的視頻之後,終於忍不住,沉沉睡去。
安娜則是坐在拉開一道縫的窗戶,望著外麵的皚皚積雪發呆。
她下午睡得太多了,現在一點都不困。
但是這裡網絡很差,不睡覺也做不了什麼。
為愛鼓掌也得有兩個巴掌才拍得響,而且也沒這個心思。
這麼看了會之後,百無聊賴的她也隻能關燈上床,蓋上被子,閉眼開始培養睡意。
可惜沒等她等來睡意,就先等到了酒館的開張。
樓底下,好像有一群人吵吵嚷嚷地進來了,縱然有著阻隔,可傳到她耳中時候也能隱約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了,都是些沒什麼意義的亂糟話,讓她心浮氣躁,無奈地睜開眼,看著一旁睡得死死的,開始打鼾的特裡,心裡有些羨慕了。
就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那聲音逐漸地小了下去,一點一點,音節也都開始變得怪異,即便安娜認真傾聽,也隻能聽到一些滑溜溜的怪聲。
可總體而言,還是能聽出來底下的人正在紛紛交談,但她卻一句都聽不懂。
睡不著的安娜乾脆爬起身,帶著一絲好奇,走下了床。
篤。
腳踩在木板上,難以避免地發出了一聲沉悶的細響,而就是這麼一聲比輕微動靜,底下那原本還算熱鬨的交談頓時停止,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就好像底下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嘴巴,抬起頭,直直盯著安娜所在的房間地板。
安娜吞了口唾沫,拋去這種可怕的想象,深吸口氣,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體,側著腦袋,用耳朵伏貼在了地板,想要聽聽下麵是不是真的完全沒了動靜。
三秒,五秒半分鐘過去了,樓下依舊一片死寂,好似連呼吸聲都斷絕了一般。
安娜遍體生寒,支撐起身體,不安地正想要起身,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卻瞧見那門縫處,不知何時起,泛著幾顆眼珠子的光芒,隻是呆滯無神,全然不像是人類的眼睛。
“咯”
喉嚨像是有什麼死死堵住,安娜捂住了嘴巴,屏住呼吸,試圖重新站起來。
隻是一時腿軟,反倒是摔在了地板上,手肘一撞,響起了咚的一聲。
忽然之間,底下的嘈雜再度恢複,說起了安娜能夠聽懂的語言,杯盞交錯,人們時而大笑時而大罵,就連門縫處的眼珠子也消失不見了。
可安娜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慶幸,反而內心一片冰涼。
因為此時的她已經顫顫巍巍來到門口,能夠看到,門縫之間,一灘水跡緩緩滲入。
不行,明天絕對要離開這裡,絕對這個鎮子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再住兩天,恐怕精神病都要犯了。
安娜沒敢開門查看情況,小心地退回到床上,蒙上被子打開手機,用顫抖的指尖點擊搜索,大量翻閱關於這個鎮子的討論。
說這裡多好的,直接略過。
複讀機一樣推薦魚宴的,更是不看。
這樣翻了好一會,才終於有一個不起眼的評論吸引了她的注意。
【沒參加魚宴的人,每個月5號前必須離開。】
這種與眾不同的線索讓安娜趕緊點開用戶頭像,卻顯示違規封禁中。
難道說五號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嗎?安娜怔怔出神,過了淩晨,今天已經是三號了,也就還剩下兩天時間。
帶著混亂的思緒,胡思亂想了半天,終於,她撐不住,眼皮子下沉,也漸漸睡了過去。
“安娜安娜?”
“快醒醒!”
等她再度睜眼時候,朦朧間看到的,是一臉擔憂的特裡,以及昨天見過一麵的佩蘭。
“呼,安娜你終於醒了,上帝保佑,你睡著時候像是做著什麼噩夢,怎麼都叫不醒,一摸額頭才知道是發燒了”
聽著特裡的話,安娜才發現自己喉嚨劇痛,連吞咽口水都像是一種酷刑,整個身體也疲軟無力。
“我剛剛問了下約翰大叔,他說鎮子裡有個醫生,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帶他過來給你看看。”佩蘭輕輕抓住安娜的手安慰道。
鎮子的醫生。
安娜下意識拒絕了,搖著頭,艱難出聲“藥我們有藥。”
特裡把準備好的藥拿出來,打開一瓶水,扶起她,讓她才吃了下去。
“聽說多喝點熱水有好處,我去問問約翰大叔有沒有熱水壺,佩蘭,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熱水壺可不是這個客房的標配,而且他也沒見著酒館有咖啡機或者飲水機,要熱水恐怕得讓約翰大叔另外燒。
安娜伸出手,想要拉著,卻沒來得及,特裡已經離開了,很快傳來咯吱咯吱的下樓聲。
“你出了一身汗,趕緊換一套衣服吧,不然可能更嚴重。”佩蘭左右看看,“你包在哪?我幫你拿衣服出來。”
對於不是這個鎮子的佩蘭,安娜雖然依舊有點擔心,卻也沒有特彆害怕,於是便指了指自己的背包。
換了一身衣服,順便上了個廁所,安娜就覺得仿佛虛脫了一般,無力地繼續躺在床上,輕輕喘氣。
“本來以為我現在好了,昨晚風雪也停了,今天就應該能去那個廢棄鎮子了,可是老師他們卻像變了個性格一樣,完全不著急過去”佩蘭坐在床邊,說起自己的事。
聽著她這樣的話,安娜想起了昨天吃飯吃到的那個布條。
【勿吃魚】
變了性格難道是因為參加了魚宴的緣故嗎?
“聽他們說,每個月五號的魚宴會特彆隆重,附近幾個鎮子的人都會趕過來,他們想要留到那個時候,還讓我一定要參加,到時候一定會很熱鬨”
安娜心中一驚,頓時攥緊了她的手,搖頭。
“你讓我不要參加嗎?”佩蘭疑惑道。
“有有問題”
“什麼問題?”
“對啊,有什麼問題,我也想聽聽。”
門口處,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跟佩蘭年紀差不多的女人,露著燦爛的笑容,直勾勾看著床榻上的安娜。
安娜眼神微微一震,這人的眼珠子,怎麼有點像約翰老頭
而且隨著她的進門,即便有些鼻塞的安娜也能夠聞到,一股魚腥味撲麵而來。
“嘔尼亞你掉魚堆裡了?怎麼這麼大的味道。”佩蘭跟她是同學也是朋友,直接就說了出口,趕緊捂住嘴巴,差點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