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女的情愛隻會是盛世的裝飾。
“為父與你兄長再商討一二,幺幺先回去吧。”溫父坐在主位上滿目愁容。
溫幼宜行禮後係好披風朝著後院而去,溫父溫母複雜的看著幺女的背影。
溫母端著茶盞,慈善的眉眼中帶著鬱氣,“老爺,幺幺……”
“且等等吧,幺幺說的沒錯,隻要翊王想,這婚事便沒有商量的餘地。”
溫父垂頭看著濕漉漉的袍擺,以及消失的蓮花杯,心塞的不行。
“我與老大老二還有事商議,你帶晚娘她們回去好生歇歇,可彆累壞了。”
溫母瞧了他一眼,帶著衛姨娘以及兒媳起身返回後院。
熱鬨的前廳隻剩溫家父子三人,溫父摸著濕了的錦袍,眼神晦暗。
“這一步,毀了半數棋啊?”
溫爍看著漸行漸遠的母親與妻子,飄忽的視線逐漸堅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古皇位便是踩在屍山血海之上,翊王這座大山既然送上門來,豈有推開之理,更何況,幺幺這步棋並不是毀了。”
“可若是敗了,我們溫家便一個也保不住了。”溫晗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有些遲疑的望著父兄。
溫爍冷哼一聲,與溫父對視一眼,帶著不明所以的溫晗進了溫父看守森嚴的書房。
並不清楚父兄所想的溫幼宜剛一邁入漪涵院,眉頭便蹙了起來,偏頭看著大開的書房門,銀簪從袖中滑出落入手中。
尺素跟在她的身側,泛著寒光的匕首自袖中滑落,先一步邁入書房,警惕掃向被屏風遮擋住的身影。
“何人擅闖……世子。”
疑惑的聲音從書房中傳出,溫幼宜推開擋在身前的尺墨,提著裙子匆匆邁入書房,清冷的眸色中迸發出一抹欣喜。
“幼安哥哥。”
屏風後的少年緩緩走出,墨發束起,換了一襲月白色百葉雲紋圓領長衫,衣襟中露出一抹耀眼的正紅色,走向她時,下巴微微抬起,明媚的桃花眼璀璨無比。
“退婚之事錯在薑家,我已安排妥當,定不會委屈了你。”
秋風裡帶著些濕意,撩起少女鬆軟的墨發,溫幼宜回望著他,嘴角輕扯,眉目間皆是笑意,唯有眼底滿是霧氣。
她上前一步,一如往常般扯住他的衣袖,垂頭看著他空蕩蕩的腰間,笑容險些維持不住。
“自幼就是你行在我前頭,替我料理好一切,如今你也打算待事情結束再於我說嗎?”
淚珠從眼中滑落,沒入被扯起的衣袖,薑淮垂頭看著近前這個從小寵大的小丫頭,臉上的情緒像是翻動的波浪,一層層龜裂,他想幫她拭淚,抬起的手指卻停留在一寸處。
“可,可如今我已行過笄禮了。”
舒展的倏然手指收緊,最終將一方素帕遞到她的眼前,那滴落下的淚珠與呢喃的話語像是獵刀般,一寸寸刮著他的心臟,痛的他指尖微顫,呼吸凝滯,緩緩將衣袖從她的手中扯,偏過頭不再看她。
“幼幼,瑾字與你很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