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垂頭整理麵前的棋盤,撿起又落下,最終輕歎一聲,扯過一旁的素布將其蓋住。
“甚好,瑾可破局,也可困局,是生是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話畢,忽然抬頭看向窗外,像是看到了什麼人。說出來的話縹緲,像是遠在雪山之巔的聖靈,讓人摸不清,道不明。
“真亦是假,假亦是真,看似虛無,實則深陷。”
“情也,命也……溫施主的疑問,會有故人解答,貧僧解不了。”
“茶涼了,施主早些回去吧。”
溫幼宜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想要問出的事情被堵在喉間,躊躇一瞬起身施禮,“溫三謝住持解惑。”
獨孤翊拉著她的手大步朝外走去,看似好像是極為生氣,可那眼底的慌亂,卻像是在掩蓋什麼。
兩人出來時,恰好趕上尺素三人拎著食盒尋來,索性便尋了小和尚帶他們去了後院休息的地方。
路上溫幼宜一直回想剛剛住持的話。
真亦是假,假亦是真。
是在說,那夢中之事也不儘然全是真,但也做不得假嗎?
隻可惜剛剛住持看向外麵之時,她並來得及看清那邁入寺門之人是誰……
也不知那故人,又是何許人也……
溫幼宜與獨孤翊在龍華寺停留了五日,這五日除了柔嘉郡主張妙蓮重傷的消息之外,再無任何事情發生。
她按照長姐的吩咐,焚香禮佛,並替長姐為娖兒與然然求了平安順遂。
空閒之餘也曾去尋過住持,都被小和尚用各種的理由拒絕,再者就是被獨孤翊絆住。
他好像很不想她去見住持。
獨孤翊確實不想她去見住持,但並不妨礙他趁著溫幼宜禮佛去見住持。
住持的茶室中不但有獨孤翊,還有本該在京中處理公事的薑淮。
住持大師望著將自己困在屋中的兩男子,有些無奈的搖著頭,“黃粱一夢,許是施主過於緊張了。”
獨孤翊眸子一冷,“那你說說她的命格如何,可是長命百歲,安度一生那等極好的命格。”
住持一頓,眼睛一閉,捏著佛珠高深莫測的晃了晃腦袋,“命格乃是天機,而天機,不可泄露。”
獨孤翊冷笑,“那薑淮所說之事便不假,如今已破了她原本的姻緣,她的命格可改?”
守在門口的薑淮將期待的目光投了過來,“是不是,她不嫁與我,死局便可破。”
住持被兩道炙熱目光盯得頭大,但想到如今溫幼宜那模糊不清的前路,終是搖了搖頭。
“還不行嗎?那我去把那些人都殺了。”
“本王去,本王……”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佛家重地,切不可將此話掛在嘴邊。“住持捏動佛珠,緊閉的雙眸睜開。
先是看向一身肅殺之氣的獨孤翊,重重歎了一聲,搖著頭看向本該陽光肆意,但此刻卻陰鷙無比的薑淮,歎息聲更重了。
“貧僧知你二人身份,自也無法勸你二人放下屠刀,隻希望你二人莫要犯下無端殺戮,沾了不該有的因果……”
“有時,留得一線生機,也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