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大佬以後!
葉蕪出院的時候是最熱的八月,距離高考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大姑想帶她回家,葉蕪不同意,強硬要求大姑將她送到景觀小區。
景觀小區剛落成不久,住在裡麵的人還不多,葉蕪按著張律師說的地方找,找了好久才找到,她站在單元門門口,仰頭往上看,刺眼的陽光射進她眼睛裡,瞬間她的眼淚就落下來了。
這就是爸爸給她買的房子,也是她現在僅有的東西。
葉蕪一個人拖著行李箱踏進單元門,打開一樓右邊的門,然後走進去,這房子手續剛辦完,還沒裝修,看起來破落極了,葉蕪沒有心思東轉西轉,將行李箱挨牆放下,然後就躺倒在地上捂住臉不動了。
好久好久,寂靜的屋子裡突然爆發出一聲大哭,葉蕪緊緊按住眼,擋住顫抖得厲害的嘴唇,十分絕望的呢喃了一聲“爸爸……”
她哭了一會兒,慢慢的聲音就小了,沒了聲音,她的淚還在繼續流,嘴唇也依舊顫抖,她側過身,將自己縮成一團,像失去庇護的野獸獨自悲鳴。
葉蕪找了份工作,是在一個阿姨開的餐館幫忙,一個月一千五,因為人不多,端菜、點菜、洗碗、掃地她都得做,有時候從早忙到晚,一天下來回家就睡,連一點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電話費貴,大姑久久找不到人,就跑到餐館裡來找,進門的時候一臉怒氣,差點嚇哭了另一個年紀更小一點的小妹。
她沒管,不管不顧的衝進廚房,將還在洗碗的葉蕪拽起來,死命往外拉。
葉蕪沒躲,朝跟過來的阿姨十分抱歉的笑了一下,跟大姑去了外麵。
到了外麵,大姑一下子就蔫了,她雙眼含淚,傷心的看著她,抖著嘴唇問她“你不讀了嗎?你爸爸對你有多大期望你不知道嗎?我跟老師都說好了,你這是受了傷沒辦法,你去複讀一年,照樣可以考大學,老師對你期望也很高,她說按你的成績,考上一本不成問題!”
葉蕪很無所謂的看她,也不說話,她知道,一旦她開口,大姑會更難過。
大姑看她這樣子,跟瘋了一樣,抓著她就要走,“跟我回去!明天就去找老師!”
葉蕪伸手按住她的手,沒什麼表情的回她“我不會讀的,你不用管我。”
“不管你!不管你難道放你自生自滅嗎!啊!你這是要毀了你自己啊!”
大姑徹底崩潰,既傷心又失望,葉蕪轉了下腦袋,臉上有點麻木的表情終於有了裂痕,“我沒有自暴自棄,隻是我太難過了,我需要做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不然我會瘋的。”
她會瘋的,這是她第一次說這話,大姑就跟被人敲了一悶棍似的,呆呆的立住無法動彈,葉蕪就抽回自己的手,有點冷漠的說“不要為我操心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回到廚房,大姑沒有再跟過來,阿姨跟小妹湊過來,有點好奇的問她話,葉蕪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就沒有回應,隻自顧自洗自己的碗。
吃飯的時候,葉蕪慢了一會,她端著碗出去,聽見小妹跟阿姨說“葉蕪姐輟學了?哎呀,她這是出了什麼事啊?她大姑哭得好傷心呢。”
阿姨看見葉蕪,就沒說話,小妹看見她出來,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就沒心沒肺的仰頭問她“葉蕪姐,你家出什麼事了啊?你為什麼輟學?跟咱們說說唄?”
葉蕪搖頭,不大想說話。
那小妹沒得到回答,非常不甘心,就不顧阿姨的眼色執著的問她“為什麼你不說啊?有什麼不好說的,咱們就問問而已,葉蕪姐你怎麼這麼小氣啊?”
葉蕪轉身就走,小妹就不高興的跟阿姨抱怨“葉蕪姐真的好奇怪,來了也不怎麼說話,整天冷冰冰的,又沒有誰欠她……”
她那聲音很大,根本沒顧忌葉蕪,葉蕪裝作沒聽見,端著碗走到後門坐下,她出了會兒神,機械的捧著碗扒了口飯,她的目光落在牆邊一個不知道哪個塗抹的簡筆畫上,腦子裡混亂得很,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破舊的長杆上掛著的燈泡閃了兩下,葉蕪仰頭去看,一圈黯淡的光暈從牆上扭曲到地麵,斑斑駁駁,像褪了色的流年。
葉蕪出了會神,忽然笑了一下,說“無關緊要的一點事,你先吃飯,吃了飯去玩好不好呀?”
她仰頭瞧著江禦淮,跟個調皮的小丫頭似的興奮的笑,似乎很期待等會兒的節目,江禦淮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轉身去將碗拿起來,又走回她麵前,嚴肅的說“走!我去跟老板告個假!”
老板沒怎麼猶豫就同意了,江禦淮今天很能吃苦,叫乾什麼乾什麼,一點怨言都沒有,老板對他很滿意,再說現在也沒顧客上門了,剩下的活也就隻剩他們吃的這些碗,老板不想留個壓榨員工的名聲。
他們出來後,葉蕪去將小綿羊騎過來,朝他招了一下手,“過來!快點!”
江禦淮走過去,十分自覺的坐上後座,葉蕪就哼著歌騎著小綿羊走。
“有時孤單是種反射心理,
既然來來去去,
還倒不如愛自己。
我給自己一點自信少一點憂鬱,
快樂本來就沒有保存限期,
如果愛已經在手裡就要好好握緊,
baby,
過去都已經過去……”
前頭葉蕪莫名其妙的高興,後頭江禦淮十分苦惱的皺眉,他不知道她怎麼了,他有點擔心,但她還沒卸下心房喜歡他,他不能多管多問,或許真的是開心?
江禦淮想不管是不是真開心,等下他一定會讓她真正開心的!
他什麼都不問,任她將自己隨便往哪裡帶,半個小時後,他們在一個公園停下。
這會兒公園已經沒什麼人了,葉蕪笑眯眯的帶著江禦淮進去,走啊走,走到大爺大媽們早上鍛煉身體的地方,然後在蹺蹺板邊上停下。
“過來過來!我們一起玩。”
她說著,腳已經跨過去穩穩坐下了,江禦淮的目光柔和下來,他一聲不吭的過去對麵坐下,往下壓了壓,葉蕪就高高‘飛’起來,她眯著眼笑,忽然覺得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