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正,管家之二子來回報,他驚疑不定地道“老爺,我們的人說落靈崖已經空無一人。也不見石凱留下任何訊息,難道是他走得急,來不及留下消息嗎?”
齊國公聽到落靈崖沒人,心底鬆了口氣,又聽葉二之言,眼裡難掩驚訝,但是兩人探討半天,依舊探究不出個所以然了,齊國公隻好讓葉二趕緊聯係其他寨子的人,石凱是不是去投靠他們去了呢?他們心上的石頭落地了,隻要石凱等人沒被禁軍抓住,這一切也就萬事無憂。
被白統領派出去剿匪的一隊五百人的士兵是由薛孟武帶領的,而他在早上當值時,衛國公神神秘秘地叮囑他,若是白統領派人領隊去剿匪,讓他一定主動參加,這次定會大獲全勝。
薛孟武很興奮,誰都想建功立業,隻是和平時期,除了北疆有戰事,他們禁軍也隻剩下留守京城的責任了。
隻是興奮過後,薛孟武在領著大軍出發之後,豁然清醒過來,他們去落靈崖肯定會撲空,因為齊國公不會讓他們抓住落靈崖的匪徒,不禁有點氣餒,不過責任所在,他們還是要往落靈崖走一趟。在他們急速前行,兩個半個時辰之後,大軍就到了落靈崖,此時天色已經黑了,前哨往落靈崖探情況,回來一稟,果然是空無一人。
薛孟武大手一揮“原地休息一夜,明日回京。”他歎氣地想著,他可能沒有建功立業的運氣,但是衛國公為何會事先知道聖上會派人去落靈崖剿匪?
薛孟武沒派人快馬回京稟報,但是軍中還有其他人,在亥時左右,嘉元帝就從白統領那裡獲知,落靈崖果然是空無一人,而一直在等消息的齊國公府的人,也都知道這件事情了,齊國公和齊國公夫人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
天牢裡,雲瑤閉目養神,裴謙現在情況好很多了,他就握著雲瑤的手酣睡起來,裴老太太靠在牆頭,她是閉著雙眼的,但是她並未睡著。
突然,牆外傳來說話聲,聲音聽起來是壓低了的,彷佛不想天牢裡的人聽到,但是男人聲音本就高昂,聲音就傳出去二十米遠。
“薛將軍那邊有消息了,聽說落靈崖空無一人,看來那匪徒接到消息已經逃之夭夭了。”
“肯定是齊國公府的人通風報信,否則怎麼跑得了?”
“是啊,這個不用腦子想,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齊國公派人通風報信的,嘖嘖,果然是老牌子公侯世家,哪有那麼容易就倒下去?”
“就算那些匪徒不跑,也隻是楊三小姐受罪,齊國公府難不成還能受到牽連?彆傻了,這種時候,齊國公肯定丟車保帥。”
牆內,雲瑤睜開眼,嘴角上揚了一個小小的弧度,而楊千柔鬆了一口氣,她得意地看了一眼雲瑤,雲瑤回以一個笑容。
裴老太太無所謂,她隻是看了一眼兒子,他日日難以安眠,哪怕是睡著的時候,表情也猙獰扭曲,現在在這天牢裡,他反而酣睡入眠,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兒子,兒子卻不領情。
次日,晨光微露,薛孟武領著軍回京,他們卯時就啟程趕路,回到京城的話,應該趕得上巳時之前,然而就在他們下山之後不久,薛孟武被人攔住了。
“請問,是薛孟武將軍嗎?”現在是辰時左右,天色還處於朦朧狀態,光線並不明朗,來人彎著腰,從聲音可以聽出,他有一定年紀了。
薛孟武就在馬上,點點頭“我就是,請問老人家有事麼?”
那老人說道“這邊路邊的破宅裡關著一批人,有人讓小老兒通知薛將軍,裡麵就是落靈崖的一乾匪徒。”
落靈崖匪徒有三四百人,白馬州指揮使交出了五十人,另外的人以所做惡事大小論罪,要麼發配到采石場服刑,要麼發配邊疆。
薛孟武大驚,趕緊下馬,他身後的幾個副將也都趕緊下馬,隨著那老人往破宅去。老人手裡拿著一盞燭火,在火光中,破宅院裡麵捆綁的五十人全都在裡麵,每個人腦袋上還貼著一張紙,寫著這人的名字,落靈崖山寨裡任什麼職位。
“薛將軍,這還有一份紙袋給你,這也是那人交代小老兒交給你的。”
就著火光,薛孟武隻看了紙袋裡麵第一張,頓時大驚,這、這、這齊國公當真是膽大包天!
那老人把燭台往窗台一放,就走出了門,薛孟武趕緊追問“老人家,可知道是何人讓你如此做的?”
老人家已經消失了人影,薛孟武把紙袋往胸前衣領內藏起來,還拍了拍,然後開始吩咐將士們兩人提著一人,帶著這五十人回京。
因為京城所有人知道薛孟武‘空走一趟’,所以這一路特彆的平順,沒有任何人來阻攔他,他就帶著這麼一批人大搖大擺地回了京城,進了皇宮,而石凱五十人被關進了禁軍監牢,不是雲瑤他們昨夜所待的地方,是另外一處,那處天牢才是固若金湯。
因為帶著人,薛孟武一行人到京之後,時間就已經遠遠超過巳時,快到午時了,而嘉元帝和一眾大臣正在金鑾殿上審問餘縣令夫人和宋嬤嬤,殿上可謂熱鬨非凡,因為餘夫人和楊千柔各執一詞,而餘夫人和裴老太太的書信也不能證明是楊千柔唆使餘夫人和裴老太太栽贓陷害文慧娘,她的書信更多地表示了閨閣女孩少年慕艾之心。
一眾大臣看得津津有味,這楊千柔確實厲害,儘管人人都知道是她教唆,然而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她有罪,她就無罪。
而落靈崖那邊,匪徒已經跑了,更沒有證據證明她勾結匪徒殺害文天華之罪。
餘夫人臉色都扭曲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她都四十多歲了,竟然會栽在一個二八年華的未出閣女子身上,看著楊千柔那副無辜的表情,餘夫人氣不打一處來。
楊千柔臉上掛著泫然欲泣的表情,她咬著唇的樣子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她雙眼含愁地看著餘夫人“餘夫人,小女萬萬沒有想到您竟然為了小女做出這樣的事情,您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名節於女子而言是多麼重要,您這是要毀了文姐姐。”
“楊千柔,你,你這個賤人!”餘夫人氣得破口大罵,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她這個罪魁禍首反而無辜起來?
嘉元帝抽了抽嘴角,這楊千柔厲害,到現在為止,她都一副冰清玉潔的模樣。
大總管看到殿外白統領焦急地朝他做手勢,他趕緊走出大殿,白統領附耳一語,大總管臉色都變了。
大總管進殿在嘉元帝耳邊細細一語,嘉元帝臉色頃刻間就變了,片刻又恢複了,然後沒管大殿中就像是菜市場吵架的貴夫人和貴女。
大殿中諸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正在對峙的餘夫人和楊千柔身上,隻有雲瑤留意到嘉元帝和大總管的動靜,不禁勾了勾嘴角,牆還沒有倒隻是破了一個洞眾人都在扣洞,這感覺實在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