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耀鬆了口氣,說道“最好明天一早就到,最遲明天晚上,否則過時交易不作數。”然後他把老頭懷裡的布袋拿回來,隻留下五百兩定金,“崇靖王府。”
老頭看著微黑的夜色下漸漸遠去的人影,眯著眼有些困惑,崇靖王府,他知道啊!崇靖王死裡逃生能惹出什麼麻煩?
老頭搖了搖頭,不想那麼多,趕緊把消息傳上去,確定一下七劍在哪裡?最不濟七刀也行啊,隻有七星堂內部人員才知道七劍現在是七星堂第一殺手,而七刀這個前輩被後輩超越了,但是江湖人士還不知道啊!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一個拿著一柄長劍的黑衣冷男從街道深處飄然走來,他站在糕點鋪子門口,看了一眼門口的七星標誌,然後縱身一躍便進了鋪子。
七劍聽了老頭所言,也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並不多言,老頭不以為意,七劍本就是這麼冷漠的性子。
“我沒有想到你來得這麼快,崇靖王世子約定最早的時間是明天早晨,你在這裡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天亮之後再去崇靖王府。”老頭嚶嚶叮囑。
七劍點了點頭,這回終於不再沉默是金,他說道“多謝嵐叔。”
離邪還不知道便宜兒子為了他的安危,花了大價錢請了一個保鏢,他在休息了兩個時辰之後,夜裡就醒了過來,發覺睡不著了,然後便開始研究武功,他雖然沒有記憶,隻記得自己的名字,但是他的本能還在,這裡的人武功挺高的,他可不想當個軟腳蝦。
崇靖王府自然也搜羅了許多武功秘笈,離邪打定主意之後,便把那些武功秘笈攤開在床榻上,他一一瀏覽之後,發現很好理解,他覺得憑自己的本事,他一定能當武林第一高手。
半個時辰之後,離邪卻攤在了床上,他一臉呆滯,萬萬沒有想到這幅身體竟然是個廢材,丹田根本聚不攏任何內力,經脈纖細得要命,內息經過,渾身顫抖,疼痛難忍,所以他還是隻能當個軟腳蝦。
清早,辰時,天光大亮,離邪耷拉著臉從臥室出來,打開外間的門,就見到外麵杵著一個黑衣劍客,這人的裝扮很明顯,一身黑衣,手上拿著一柄長劍,且身姿挺拔,像一個柱子一般站在他的門外。
“好像不是府裡的人,少年,你怎麼在我門外?”這人武功奇高,而且周身黑霧縈繞,血煞之氣濃鬱,不過並無任何怨氣。
七劍朝離邪抱劍一禮“王爺,在下是世子請來保護王爺安危之人,王爺稱呼我為七劍即可。”
離邪揚了揚眉,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七劍,便宜兒子哪裡找來的高手,放在他身邊保護他,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他不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往前廳而去。
此時前廳,朱同和朱厚耀兩人正呆滯著一雙眼,尤其是朱同,唉聲歎氣的樣子,實在不像十歲的孩子呢!
離邪揚了揚眉,他就是有個惡趣味,看到彆人苦惱,他就開心了,於是便宜兒子和管家的憂心忡忡治好了他不能練武的鬱悶心情。
“一大清早就唉聲歎氣,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七劍默不作聲地跟著進了前廳,他就站在離邪身後,而且職業使然,他已經站在最佳的角度,任憑任何人想要刺殺離邪,他都能做出最快的反應。
朱厚耀扁著嘴,抹著臉,看起來要哭了,“父王,皇宮發生變故了,皇兄一夜之間抓了好多太監入監牢,內務府那邊齊王爺爺招到了皇兄的貶責,錦衣衛指揮使江彬被貶責了,現在的錦衣衛指揮使是以前的副使卓然。”
離邪點了點頭,讓兒子繼續說,朱厚耀沮喪著臉說道“隻怕明後日皇兄就該拿商人開刀了。”讓他們欺騙皇兄,讓他們賺皇兄的錢,這下好了,皇兄知道自己當了冤大頭,任誰也不會善罷甘休。
七劍默默地當好他的背景板,其實他心中還是有疑惑的,就崇靖王這樣子,他有仇人嗎?
“這下許多人都會遭殃,尤其是商人,隻怕他們藝高膽大,還有像齊王爺爺他們這樣遭受到陛下責罰的人,隻怕心中惱怒,會遷怒,這事是父王點醒皇兄的,到時候咱們王府可就成眾矢之的了。”朱厚耀眨了眨眼,他自認為還是無能與諸多人相抗衡。
七劍恍然大悟,難怪世子要花大價錢請他做王爺保鏢,原來是怕報複。
離邪擺了擺手“安心,那些人還拿我沒辦法,他們若是不知道收斂,我把他們連鍋端了,看他們還敢不敢惹我?”
這一日,離邪依舊外出逛街,受到正德帝怒火的侵襲,街上人流變少,生意也變得寡澹了幾分,許多與皇家做生意的商人現在正到處找人脈,拿錢平息皇帝的怒火,暫時顧不得找罪魁禍首的麻煩。
鑒於正德帝這人一向是不走尋常路,此次事件,他並未砍人腦袋,像張永等人,他給予了原諒,不過他們手上的權柄減少了一大半,而供應給皇宮用度的商人,他原本苦惱該怎麼辦,卻被某一個商人點醒了,那商人幾乎拿出了身家財產的一半贖罪,這樣倒是可以彌補皇宮以前平白多花用的銀錢,有一就有二,於是最後這些商人牢房三日遊,最後都用錢贖回來了,正德帝的私庫就這麼變得豐厚了。
於是從大牢回來的一眾商人不約而同約在了一起,互相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頓時想起了罪魁禍首,於是一眾商人,籌集了一筆巨款,為了撇清他們自己的關係,於是拿著錢到殺手組織買崇靖王的命,這個首選的殺手組織自然是七星堂。
七星堂在京城另一個據點是一家繡樓,繡樓掌櫃看著麵前的巨款,痛苦地搖頭拒絕了,他們七星堂接了保護崇靖王的任務,怎麼敢自打招牌呢?
無法,這些人隻好屈從找血殺堂,血殺堂接了這筆任務,這可是五萬兩銀子的大任務,不過他們琢磨著崇靖王是個病秧子,崇靖王府的防備並不怎麼樣,於是派了排名第十的殺手血羅來暗殺崇靖王。
於是當夜,離邪正對月抒情,他身後的陰影處,七劍靜默地站著,突然七劍的耳朵動了動,他拿著劍的手緊了緊,他閒了三日了,那些人終於來了嗎?
一支箭從黑暗中直接朝離邪的眉心射來,離邪歎了口氣,怎麼真有人這樣大膽?那些人是傻子嗎?明日,他該去皇帝侄子談談心。
一柄劍從離邪身後飛出來,鏗鏘一聲,劍與箭相撞,而七劍本人閃身過來,拿起空中的劍朝前頭上的一灘黑影刺去。
七劍作為七星堂第一殺手,武功本身也是江湖一流高手水平,血羅雖然武功也算是江湖一流水平,但是一流水平與一流水平還是有差距的,血羅怎麼都比不過七劍!
風聲在耳邊呼呼地響著,離邪優哉遊哉,聽到聲音跑過來的朱厚耀和朱同、湯天鵬等人插不上手。
七劍製住了血羅,他點住血羅的穴道,把他往離邪身邊一推,澹澹地道“血羅,血殺堂排名第十的殺手!”
離邪在血羅和七劍身上看了看,血羅身上怨氣比血煞氣更濃鬱,所以他這個殺手殺的人必然有很多無辜之人,而七劍呢?他身上並無怨氣,隻有濃鬱的血煞之氣,說明他殺的人都是該殺之人,而且是苦主報仇那種,離邪頓時對七劍起了濃厚的興趣,他決定不把七劍還回去了。
作為殺手,就該有隨時隨地殞命的準備,是以血羅表情倒是非常澹定。
朱厚耀與朱同他們圍上來,離邪看向朱同,問道“官府可有通緝血羅的通緝令?明日去查查,廢了他的武功,交給官府。”
朱同點頭,朱厚耀鬆了口氣,他花了一萬兩銀子請的保鏢,看來還是很有用的。
離邪暗暗的琢磨著,這血殺堂這回任務失敗,是不是明日還得派其他人來?他對他們這些殺手頓時起了興趣,若是看得順眼的人,便留下來為他做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