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不是把我兒子賣了,你們又有多辛苦?”
康父和兄長、嫂子一下子鴉雀無聲,段正明的隨從並沒有告訴他們,他們的外孫外甥被找回來的事情,隻說了康敏想見他們,帶他們來見康敏的。
嫂子梗著脖頸大聲武氣地道“怪我們咯?那年我們差點連小柱子都養不起,不賣了狗娃怎麼辦?他留下來還不是等死,跟著彆人走,好歹有機會活下來。”
“那你們怎麼不賣了小柱子?”康敏咬牙切齒地道,然後她被康父打了一巴掌。
康父老淚縱橫地道“那是你兒子,你自己都不要他了,還想讓你哥哥嫂子養他?”
整個大殿,段正明段正淳刀白鳳等人就看著康家這場鬨劇,直到雙方都不鬨了。
段正明咳嗽一聲,說道“老人家,朕請你們來,一是為了康姑娘,二是為了康姑娘所生孩子,不知老人家可記得孩子身上有什麼胎記之類的,朕好派人去尋找。無論怎樣,孩子是段家骨血,萬萬不能流落在外。”
康父縮了縮脖子,他們就是普通老百姓,麵對著皇帝,哪怕不是大宋的皇帝,他也腿軟氣弱。
康大哥和康大嫂也頓時萎了,不過聽到段正明的話,康大哥還是趕緊說道“回稟皇上,小民不知道狗娃是皇家的孩子,否則當初賣誰都不會賣狗娃。”
“”狗娃邱逢春嘴角抽了抽,能不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狗娃這個稱呼?
“狗娃被帶走時,有三歲了,他後背上有個胎記,好像是個啥花的印記,當初老娘把狗娃帶回來時,我們給狗娃洗澡,還對著那個胎記研究了半天,我覺得就是那野花的樣子,我老娘偏要說是梅花胎記,說是妹妹說的。”
段正淳喜笑顏開“對對,就是梅花胎記,以前小可能看不清晰,但現在長大了,是一個非常明顯的梅花胎記。”
段正明狠狠地瞪了一眼弟弟,又瞥了一眼弟妹刀白鳳,不管段譽是不是弟弟的親生骨肉,刀白鳳現在還是貨真價實的鎮南王王妃呢,就這麼不給王妃麵子?!
今天隻是確認邱逢春的身份,既然身份確認了,段正明就讓段正淳把康家人都帶走了,他並沒有說馬上讓邱逢春認祖歸宗的話。
他需要磨一磨邱逢春的性子,他的侄子可以不聰明,可以不是武林高手,但一定要懂得顧全大局,懂得為段家謀取利益。
然後這麼一晾,大理發生大事了。
大理宰相高升泰夜晚暴斃,緊跟著高升泰喪禮期間,他的兒子高泰明不知誤服了什麼毒藥,夜晚守靈期間不等太醫到來就一命嗚呼。
短短三天之間,高家父子就死亡了,段正明倒是顧不得到底是親侄子邱逢春成為他的繼承人好,還是從小養到大的侄子段譽好呢?
高升泰父子作為大理政權最頂尖的大佬人物,他們出事了,一個不注意,大理上下都會亂的。
段正明正恰逢此次良機收攏大理政權,但其他家族也不會坐以待斃,大家都在搶高升泰父子死亡之後留下的權利。
忙碌了五天,段正明終於鬆了口氣,雖然不是把高升泰父子手上的權柄全部收攏回來,但此次高升泰父子死亡突發事件,段家收獲最多,再也不會像以前那麼被朝臣壓得畏手畏腳了。
夜晚,燈火通明的書房裡,段正明還在處理公事,突然燭火劇烈跳躍,一陣大風從外麵吹進來,幾乎吹熄了書房裡所有的蠟燭,隻留下角落裡掛在牆上的一盞壁燈。
段正明抬起頭,頓時被嚇了一跳。
“何人膽敢放肆?”
來人嗤之一笑,走進書房,在段正明對麵坐下,“伯父不會這麼膽小吧?”
段正明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狐疑不定地看著邱逢春,這個侄子太不把規矩當一回事了,他怎麼可以不聽召喚就闖進皇宮?
“看來伯父收獲不小,不枉侄子費心做這一場。”邱逢春大大咧咧地說道“就當侄子送給伯父送給段家的禮物吧!”
段正明倏地站起來,幾乎脫口而出,但想到什麼,大步上前,低聲問道“是你做的?”
大理上下都在猜測到底是何人害死了高升泰父子,所有人從政敵、仇敵等方向尋找,都猜不到,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才回大理膽大包天的侄子!
邱逢春冷哼一聲“本公子還沒有享受到鎮南王世子的特權,有人竟然比我還囂張,這怎麼行?”他對大理的政權並不了解,但在看到高家孫子竟然敢奚落他是私生子,他就不客氣地弄死他的依仗了。
段正明瞠目結舌,就算他也恨不得高升泰父子去世,但人家防範嚴密,哪是那麼容易就被刺殺的?
但,偏偏侄子做到了!
邱逢春擺了擺手“不用感謝我,我也是為了我自己。伯父,你就說說什麼時候給我正名,先說好鎮南王世子之位隻能是我的,至於段譽,他要當世子,找他親爹去!”
段正明好氣又好笑,這個侄子還真是江湖思想,以為江湖那一套,在朝堂就管用嗎?
但,弟弟的事情確實不宜再拖下去!
於是第二天,段正明召集段家宗族、天龍寺一乾出嫁的段家和尚祖宗們、擺荑族族長和族老們來討論,邱逢春和段譽的事情該怎麼辦?
當然少不了段延慶,這是段延慶再一次麵對段家所有長輩。對於段延慶在外的名聲,其實段家還活著的長輩是不太滿意的,隻是段延慶的情況情有可原。
麵對著所有人,刀白鳳倒是沒有否認了,段譽確實不是段正淳的孩子。就看段正淳一張四方臉,段譽臉型秀氣許多,與沒毀容前的段延慶不說十分相似,也有五分,這陣子大家心裡都琢磨明白了,隻有段正淳一直在自欺欺人,這會心裡很不是滋味。
段正明現在不好確定誰做他的繼承人,選自己弟弟的孩子,他心也不安;選段譽,那不是明顯把皇位還給段延慶一支了嗎?他心有不甘。但其實他已經有想法了。
最後,多方討論、妥協,邱逢春認祖歸宗,改為段逸,逢春就當著他的字,他被冊封為鎮南王世子。
而段譽,段正明授封了段延慶為鎮北王,段譽就是鎮北王世子。
至於刀白鳳,她鎮南王妃的地位不變,她和段正淳的婚姻,段正明不管了,讓他們夫妻倆自己去解決。
而繼承人之事,段正明義正言辭地說“朕還沒死呢,等朕死了這皇位你們愛交給誰就交給誰。”
他這話明顯是搪塞的話,但是大家都滿意了,至於繼承人的事情,大家各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