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蔓蔓覺得自己又大方又賢惠了,看以後誰還敢說她對駙馬不好。
隨後,離邪把他編造的之前蔓蔓救過他的事情講了一遍,讓蔓蔓在皇帝詢問他時,千萬不要穿幫了,蔓蔓一聽,有點呆,還有這種操作啊?她當然答應了,反正就是有利於他們結親之事,撒謊就撒謊唄。
第二天,天不亮,也就卯時不到的樣子,所有一百多名會試考生都穿著統一的服飾進了皇宮,侯在太和殿外的廣場上,等待著殿試宣布成績。
這一等便是兩個時辰,直到太陽出來,高掛頭頂時,皇帝和一眾考官才姍姍來遲,而殿試的名次自然已經排了出來,這是皇帝和十幾位大臣熬了半宿的成就。
離邪是當之無愧的狀元,雖然因為他的年紀,一眾大臣很想把他調到探花名次,但如果這麼做隻怕會引起世人非議,當然肯定也有一部分人幸災樂禍,不過景元帝想重用離邪,所以他直接定了離邪狀元的頭銜。
宣讀了殿試名次之後,其後便是跨馬遊街,離邪還沒來得及找到機會向皇帝提親,不過晚上的瓊林宴,他總能和皇帝有一段親近的對話,畢竟每逢瓊林宴,皇帝都會召見名次排在前麵的考生單獨談個話。
蔓蔓在宮中,無法親眼看見離邪獲得狀元的風光,有些可惜,真是太鬱悶了,她長籲短歎多次,讓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三個弟弟操碎了心。
說實話,與前麵三個姐姐相比,因為蔓蔓能與弟弟們玩到一起,且有了好東西也不忘給弟弟送一份,你來我往,姐弟之間感情就深厚許多了。
瓊林宴與後宮嬪妃沒有多大關係,尤其是像何氏這樣沒有娘家的人,或者像剛懷孕的那兩個宮妃那樣絲毫不起眼的娘家,這一天大家就像往常那般,反正皇帝今晚也不會駕臨後宮,大家洗洗就睡了吧。
直到第二天,才知道昨夜瓊林宴發生一件大事了,讓後宮嬪妃足以津津樂道許久呢!
瓊林宴是在晚間,戌時左右開場,皇帝領著幾位成年的皇子和一眾殿試考官會見新進進士們,狀元郎便是頭一個,瓊林宴上很熱鬨,也不是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皇帝身上,直到發現皇帝和新進的狀元郎好像氣氛不對,皇帝神色有些莫名,而狀元郎揖首。
隻聽到皇帝問“蔡嘉年,你可知,安寧乃朕之掌上明珠,容不得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你若是能做到以下幾點,朕便答應,把公主許配於你!”
狀元郎頭也不抬,依舊沉重冷靜地回道“回稟陛下,不管什麼條件,臣都做得到。臣以前還未認祖歸宗時,努力讀書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匹配得上公主,如若臣此生娶不上公主,便覺得此生毫無意義。”
景元帝登時就心裡突突一跳,這小子不會真對他閨女用情至深?聽他話中之意,他兩年多前就認識蔓蔓?
同在瓊林宴的蔡相心裡咯噔一下,他也知道孫子想娶四公主,畢竟兒媳婦和女兒所做的事情,他也知道,但他覺得可以徐徐圖之,沒必要弄得這般喧嘩吧?
景元帝思維活躍,但麵上無表情,把他閨女的條件一說,整個瓊林宴更加安靜了,當然景元帝沒說是他閨女的意思,在一眾人眼中就是皇帝愛女心切,才提出這麼奇葩的條件。
哪知道狀元郎乾脆就跪下去了,伏在地上,行了大禮,說道“回稟陛下,臣做得到,且臣甘之如飴!”
景元帝登時就噎住了,瓊林宴滿園新進學子,還有一眾大臣麵麵相覷,三位皇子表情不一,像大皇子、二皇子其實也在暗地裡挑選人選,以期自己這派係的人員能做四公主的駙馬,就憑四公主獲得這般隆恩,於他們探聽皇帝的意向是特彆有利的,大皇子、二皇子不由得同時看向三皇子,這一局剛剛開始,他們便輸了,誰成想蔡嘉年這個蛇精病會在四公主還沒有及笄就敢向皇帝求親,這可是第一次聽到、看到有臣子親自向皇帝求親。
三皇子心中有些高興,不過他第一時間就是看向外祖父,三表弟可是寄予了外祖父深切的希望,沒看外祖父連舅舅都分出去了麼?不就是為了三表弟嗎?三表弟做了駙馬,外祖父會不會不高興?
景元帝表情澹澹地道“趕明兒,朕與你祖父洽談一番。”這件求親的事情暫且就擱淺了,畢竟這是瓊林宴,不是求婚宴。
當然瓊林宴上狀元郎當場向皇帝求婚四公主的事情,在一夜之間便傳遍了整個京城,原本還惦記著要離邪做女婿的一眾貴夫人、貴太太們瞬間就熄了那點心思,靜觀求親後續。
明郡王府,羅初雲在聽了丫鬟彙報這事之後,頓時有幾分驚訝,不過轉瞬一想,羅初蔓都變成公主了,她那皇帝公公想為女兒尋找一位全天下最為優秀的駙馬,那也無可厚非,哪怕這公主貌醜無顏,隻要她是陛下的女兒,她的身份就足以匹配狀元郎。
宣平侯府,羅初嵐對這事完全沒任何意見,也就羅初玉和回孟家待嫁的孟林書心中略微思索開了,到底這輩子羅初蔓那丫頭是招蔡相嫡孫為駙馬過得幸福呢?還是前世對她百依百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蔡承恩好呢?
可惜她們兩人隻知道蔡承恩是在景元十八年考中舉人,且在鄉試紅榜上位置靠後,要不是父親想找一位好拿捏的女婿,且羅初蔓退婚幾次,名聲不夠好,堂堂侯爺之女怎麼會嫁給一個一窮二白的窮學生?但當初羅初玉、孟林書很同情羅初蔓,隻是十年後再看,羅初蔓那丫頭日子越過越好,而她們整日操心家裡的事情,顯得比本人老很多,而羅初蔓卻越活越年輕,所以這事情啊,不可太早下結論。
後宮,慈寧宮太後自然也知道了,她聽了彙報的小太監之言,隻能無力地擺擺手,看來皇帝比她想象的還要疼愛安寧,否則一個皇帝何以提出那般奇怪的條件,生怕世人不知道他疼愛安寧嗎?至於娘家侄孫和表侄孫他們,太後對他們已經放棄希望了,前日會試成績出來,鄉試考中舉人的侄孫落榜了,他拿什麼求娶公主?
柳貴妃、容惠妃等人隻好停下手中的動作,娶不到四公主,隻能作罷了。
而此刻,禦書房,景元帝正召見蔡相,昨兒夜裡,蔡相已經詢問過孫子了,知道孫子不是圖公主的身份,就純是公主這個人,他哪怕再怎麼陳述駙馬的尷尬位置,孫子依舊不改其願,蔡相也無可奈何,何況昨日孫子都在陛下麵前表露心意,他這會就算想改口,似乎陛下也不會相信吧?
何況他若是改口了,陛下隻怕更生氣,畢竟那是陛下的女兒,是大盛朝的公主,不管這位公主以前是什麼身份,她確實是陛下的骨血,這就足夠了,隻有陛下嫌棄他孫子的,他孫子萬萬不能嫌棄公主,否則他孫子有再好的才華,陛下也能壓著他,不讓他表露分毫。
蔡相琢磨了一下,雖然憂心孫子的前途,但那也是一二十年之後的事情,暫且顧著眼前吧,何況孫子說了,他不會和其他駙馬一樣泯然於世間,他必然是大盛朝最耀眼最有能力最有權勢的駙馬。
總覺得孫子無論說什麼都能讓他無端端地相信了,蔡相心中默默地想著。
景元帝目光幽幽地看向蔡相,不管蔡相答應與否,他心底都不是很爽,所以景元帝現在很煩,待蔡相表明意見,景元帝便讓蔡相退下了。
其後幾日,景元帝也沒有下賜婚聖旨,隻是離邪天天進宮麵聖,天天向皇帝求親一次,大有皇帝不答應,不罷休的意思!
蔓蔓很著急啊,她很想讓父皇一口就答應,但父皇好幾天不進後宮,她讓人去禦書房傳話,她是否可以到禦書房去時,父皇直接不讓她到禦書房。
就這麼等了五日,新進進士們也都在為各自的前程奔波,離邪和翰林院掌院學士說了,每日他要進宮一趟,希望這點時間大人可應允,掌院大人自然答應了,就算看在蔡相的麵子上,這點時間還是能給的。
第六日,景元帝終於踏進永福宮了,前有離邪天天進宮給他請安求親,後有他閨女天天派人到禦書房請求給他請安,他知道閨女醉翁之意不在酒,考慮了幾日,景元帝這才來探閨女的意思。
景元帝並未問蔓蔓救沒有救過離邪的事情,直接問她對離邪的印象如何?狀元郎這樣的人才做駙馬的話,似乎有點浪費。
蔓蔓登時雙眼就圓鼓鼓的,她不忿地道“父皇,你真是太壞了,狀元郎當我駙馬怎麼浪費了?他當了我的駙馬,就是你的女婿,俗話說女婿還是半子,你有這樣的臣子兼女婿,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原來在父皇心目中,你女兒還配不上狀元郎!”
蔓蔓彆過頭表示她很生氣,非常生氣,景元帝正瞄她,就見閨女轉過頭來說道“父皇,你真是太討厭了,從現在開始拒絕跟你說話!”
景元帝連連道歉“蔓蔓彆生氣,父皇不是這個意思,哎,怎麼說呢,與你沒法說,不過如果你也有意,朕就給你們賜婚。”
景元帝是糾結,一方麵他確實是疼愛閨女,兩年來,閨女就是個貼心的小棉襖,他如何不疼她?一方麵確實是為大盛朝著想,他很期待他才能的展示,如果駙馬的身份約束了他,他想這會是大盛朝的一大不幸。
蔓蔓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父皇,又期期艾艾地說道“父皇,你是皇帝,天下最大的人,不把最優秀的人往自家籠,還往外推,你是不是傻?”
景元帝沒好氣地瞪了閨女一眼,也就這丫頭敢說他傻!
第二天,景元帝就下發了賜婚聖旨,當然隻是賜婚聖旨,婚期選在兩年之後。